☆﹀╮=========================================================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火影]老公天天种蘑菇 作者:鴆羅 结婚了,远嫁  老公天天出去找基友,回家只会种蘑菇  他和基友有了个家  他和基友相爱相杀 ~扫扫雷更健康~ √ 本文烂尾!!慎入!! √ 漩涡弥托就是漩涡水户,本人非穿,因为水户这名字我一直联想到长老那个水户门炎   ,所以采用繁体版翻译弥托 √ 本文原著向...人都没变剧情当然不会变 √ 战国时代漫画没太多着墨……因此一切我脑补! √ 貌似弥托的设定是涡之国公主……蓝而本文她只是涡潮村同龄女忍中最强   ,因为我脑补不出来公主是怎样公主法_(:_」∠)_ √ 作者第三人称书写功力磨练中...果然还是第一人称写起来比较爽 内容标签:火影 婚恋 少年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漩涡弥托、千手柱间 ┃ 配角:火影众 ┃ 其它:   ☆、◆01   战场上,嘶喊声遍野,冲啊杀啊不绝于耳,即使是平常再温和不过的人,也会被氛围导引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热血豪情,为了家园为了家人都不是理由,在那个当下,只有战斗战斗战斗,根本没有心力去思考举起武器是为了什么。   一大群红发的忍者穿梭在敌人之间,以不等的人数构成小组,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封印结界林立,一部分则负责保护维持着结界的同伴。   三金焚阵。   两边头上各绑了发髫的少女往地上一踩,密密麻麻的术式自她脚踏之处蔓延,与封印术名称不同,通体墨黑的结界拔地而起,笼罩住几名受伤的忍者。   「是弥托……」   原本还尽全力用□□支撑自己的忍者突地软倒,一直不放松就为了守护身后几个伤得更重连维持站姿都无法的同伴,在这不算大的结界中足足躺了六人。   「别说话。」   漩涡弥托轻蹙柳眉,简单地为最后倒下的族人处理比较紧急的伤口,就移步到其余五人身边。   索性来得及时,失去行动力的五人只是失血过多加上体力耗损太大,经过治疗配合漩涡一族强悍的恢复力,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结界被弥托拍开,战争也进入尾声。   漩涡一族的族长压制着敌方家族的族长,直到对方说出这次的任务将不再插手,才止住攻击。   战争结束后是例行的战场打扫,双方家族的忍者捡回自己或族人的武器物品,不时擦身而过,虽然以仇恨的目光互瞪,也没人再出手。   漩涡一族的忍者拖回自家伤亡人员,受伤的摆在医疗忍者面前,阵亡的则放入封印卷轴,对方可没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只得一个个扛着,即使没有参照,也看得出对面的阵亡人数比漩涡一族要来得多。   漩涡一族的忍者出了名的难打,擅长封印术的漩涡忍者最喜欢开结界将敌人圈起来围殴,   侥幸遇到落单的忍者也别高兴得太早,他们另一种作战方式就是消耗战,仗着血统带来的强韧生命力,硬是将对手的查克拉耗得一干二净,只能瘫在地上任人宰割,喘着粗气对着还活蹦乱跳的漩涡忍者怒目而视。   身为医疗忍者的弥托投入下一轮工作,与其他医忍将族人通通治疗得能自己行走后才休息。   「弥托。」   正在收拾随身医疗包的少女抬头,族长护卫站在她面前。   「回族地之后族长找你。」   「是。」   少女没有将内心的疑惑表现出来,只是出声应下,暗自猜测着原因。   「嗨,弥托,刚才谢啦。」   族长护卫才走,她最后开结界救助的六人结伴过来,一个个轮流向她道谢。   「没什么。」   弥托保持平静的表情,朝他们颔首接受了谢意,起身离开。   ×   「嫁去千手一族?」   跪坐在族长面前的弥托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族长点头,摸着自己的长须。   「相信你也知道,漩涡一族和千手一族是远亲关系,一直有联姻的习惯保持两族友好。上一代是由他们嫁了族中最强的女忍者过来,也就是我的夫人。最近千手族长受了重伤,要交位给他儿子,轮到我们将族中最强的女忍者嫁过去了。」   「可是族长大人,我并不能算是本族最强的女忍者。」   还有很多前辈的实力更加强大,她只能勘勘和放水的前辈们打平而已。   族长笑了几声,「要选人也是要看年纪的,千手下一任族长才十六岁,相近年龄的女忍者之中,你是实力排在首位的。」   弥托知道族长这样讲便是做了决定,找她来不过是通知,便不再说什么。   族长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让夫人跟你说些千手一族的事,提前了解一下你要嫁去的地方,她很久没回去了,但想来并不会差太多。还有趁这段时间多学一点忍术,我知道你封印术基础不错,可以接触一些更高级的封印术了,医疗忍术方面的卷轴也多看些,别让千手一族小看我们涡潮村的忍者。如果没其他问题,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是,族长大人。」   弥托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有些沉重。   乍然得知要离开从小生长的村子,虽然她父母很早就去世,在漩涡一族没有其他亲人,与其他人也只是泛泛之交。   不过一生之中认识的人都在这里,还要去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不论是谁都无法开心接受。   她一直没想过嫁人这件事,不料这个词首次出现在她十六年的生命中,就如此意外。   叹了口气走进家门,突然发现她从未注意到门把已经被磨得看不出纹路,明明和门是一块木材做出来的,门面木纹依旧,门把却只剩下深褐色彰显著它的木质。   她又仔细地环绕自己住了多年的房屋,玄关柜子上的花瓶是母亲一次做任务带回,客厅门框上的刻痕是父亲前五年为她画的身高增长纪录,厨房桌上的小花是她练苦无练得烦时随手刻的……这栋屋子充满了她的回忆,还有父母年限不长却印象深铭的痕迹。   坐在镜子前面解开发髫,长长微卷的红发散落,她用梳子慢慢地梳理,再一缕一缕地集中重新绑好。   梳子……也带着吧,母亲用过留下来的遗物。   收拾几件衣服、相片、忍具、医疗用品,弥托站在玄关最后凝视着自己的家。   要离开了才察觉对家的依恋,果然人都是失去或即将失去才能意识到重要性。   猛然回过神来的弥托拍拍自己的脸,想将不断涌上的感伤拍出去。   换个角度想吧,她能够趁此机会学那些觊觎很久的封印术,离开涡潮村可就没处学去,而且到了千手一族,也算是个全新的开始。   以及,千手一族的下任族长……她未来的丈夫,不出意外会和她携手到老死的伴,不晓得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02   男子躺在床#上,黑发披散,往常刚硬的面部线条因为病痛不再凌厉,肤色呈现不健康的苍白。   「柱间。」他咳了几声,肺部有多处没得到即时救助只能事后弥补的旧伤,在缠绵病榻时全部爆发,千手佛间撑着疲累的眼皮,黑眼紧盯大儿子,「我族与漩涡一族向来保持着友好关系,你姑姑二十几年前嫁与漩涡族长为妻,这回轮到他们将最强大的女忍者嫁过来,你要好好接待。」   「知道了,父亲,我会安顿好他们直到那位小姐嫁出的。」   虽然还是一刀剪,头发长长及肩不再是西瓜皮的柱间完全不在状况内。   跟着跪在父亲面前的扉间面无表情,瞥向自家兄长的眼神毫不掩藏着恨铁不成钢。   「兄长,你是下一任族长,那位小姐嫁的是你。」   叹一口气,咽下又涌上来的一波咳嗽,佛间对自家在战斗力全族无人能比平时生活却单纯一根筋的儿子无语。   千手一族交给柱间……不会有问题吧,至少这几年柱间逐渐成长,宇智波那群邪恶份子的胜率已经愈来愈低,甚至上一次柱间在战场上觉醒了木遁,直接杀退田岛那老贼的儿子,是叫斑吧。   柱间好像还有着能和宇智波那邪恶的一族和平相处的念头,不过相信他再经过几次和宇智波的争斗,就会了解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收回思绪,佛间又没忍住喉咙的搔痒,咳了好一阵子,平静下来才对已经从『我居然要结婚了』的震惊中回过神的柱间说道:「我已通知漩涡一族,他们的送嫁小队估计正在路上,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族人惊慌地跑过来跪在房间外隔着纸门喊:「族长大人,漩涡一族的队伍陷入宇智波和上水流的争斗,派了通灵兽来报信!」   ×   弥托的队伍很倒楣,他们身为忍者,附近有忍者的大规模打斗又怎么会没察觉。   偏偏在他们要绕路不愿意介入时有几个人打着打着就往他们来,打架中的忍者速度自然比扛了一堆封印卷轴的漩涡众人来得快,闪避不及那群忍者就硬生生将他们的队伍冲散成两队。   宇智波和上水流两组人马自然知道这边有第三方,双方都明白那不是自家援军,可只有能控制蜜蜂侦查的上水流发现这第三方是特征明显的漩涡一族,宇智波的还暗自警惕着是不是上水流的增援。   上水流已经落入下风,他们的领头人决定将水搅得更混一些,故意引着宇智波往漩涡忍者靠近,就他们一直以来的情报,漩涡和宇智波可没有同盟关系。   宇智波忍者们果然中计,几个瞪着写轮眼的忍者认出漩涡忍者深浅不一的红发,又见敌方从容地往那群忍者靠过去,直接认定漩涡一族是来支援上水流一族的,没等也没时间等漩涡忍者解释,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时机,哪有空去问人是不是路过的,直接用特殊方法联络不远处的大部队,战场随之转移。   漩涡众人不得已动了手,虽然对宇智波和上水流一视同仁来几个打几个,宇智波过一段时间也惊觉判断错误,但都开打了也各有伤亡,漩涡忍者杀红了眼,只能将错就错,变成三方混战。   人数即使差距甚大,漩涡一族硬是以强悍体质配合诡异的封印术,加上宇智波和上水流都没将主力放在他们身上,打了个势均力敌。   这次漩涡几人的出行可以说是一个自己下达的任务,任务内容就是护送漩涡弥托到千手一族的族地,一直待到弥托出嫁,期间两族进行友好交流互利互惠。   早几十年前在任务中遇到敌方忍者扰乱是常事,但忍族之间慢慢有了共识,当接到冲突任务时双方先拉出来干一架,胜方照常执行任务,负方则去向委托人退回任务,当然订金不缴回。   如果委托人坚持付了订金就得做,负方也会派出战斗经验比较少的忍者小队,意思意思捣乱一下,权当锻炼新手忍者。   这种做法形成后,任务完成率大大上升,两败俱伤的情况减少,于是就有更多忍族有了此『习惯』。   当然仇怨非常深的忍族之间依旧会任务执行前打、任务执行中打、任务执行后再打,例如宇智波和千手,每次敌对任务都要战上三场,别的忍族总暗搓搓希望这样消耗巨大的争斗能减少两族的战力,可惜两族依然是综合实力最高的忍族。   原本是『任务物品』的弥托也挥着双刀挡开满天乱飞的忍具,族长跳入战场前吩咐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不过看着族人们开始受伤,身为从涡潮村出发的队伍里唯一的医忍,她还是尽力赶到受伤的族人身边张开结界治疗。   「弥托谢了,但你还是退远一点保护好自己,这跟之前的战场不一样,我们人不够顾不到你。」   红发忍者摸摸原本破了个大洞被弥托补好的腹腔,用武器支着自己站起来,吩咐了她这句话后就再度杀出去。   这回护送她的是族长护卫队的成员,都是从很多场战役打滚过来的前辈,她虽是同龄女忍封印术最强,但战斗力比起这些人差多了,而且先前弥托上战场都是后勤医疗,很少动手打杀,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查克拉不足,体力也流失得差不多了。   听了前辈的劝告,她张望一圈,确定没有族人需要帮忙,就瞬身到战场外围持双刀警惕。   一个黑影突然朝她砸过来,她侧身一避,在扬起的尘土散开点才发现那是个重伤的小孩,黑短发遮不住他因痛楚皱成一团的眉,已经陷入昏迷的他发出细细的呻#吟。   救,还是不救?   犹豫只存在一瞬,弥托半蹲跪在地上,手按着土壤,小型的结界升起盖住两人,过了十分钟结界散掉,她淡淡地对着接受治疗到一半醒来,看到她的脸就挣扎着爬起来往后跳,还不忘抄苦无对着她的宇智波少年,手伸到为了治疗绑回背后的刀柄上,抽出在炽日下反射着银光的太刀。   「劝你别动。」   先不说宇智波少年还不到她胸口高,两个雷遁忍术造成的伤口尚未治疗完毕,就算她是医忍不专精战斗也不会输给这样的对手的,即使他有写轮眼。   「……」   宇智波少年嘴唇翕动,没听见出说什么,也可能根本没发出声音,就见他像被电到一样猛然扭过头看着他的左前方。   弥托迟疑一会儿,还是没跟着望过去。   就这一瞬,宇智波少年纵身往那方向冲去,没走几步又停下来。   确定不是要引开她的注意力再趁机攻击的战术,弥托握着太刀转身。   「柱间!」   「斑!」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分辨出名字来,弥托想了一下突然认出其中一个名字。   柱间不就是她要嫁的千手族长嘛!   定神细看喊完对方名字就打成一团的两人,都是黑发,写轮眼那位毛很炸,怎么动发型一样稳固;另一位半长发飘逸柔顺,随着起跳散扬在空中。   不过两人最引人注目的,大概是双方都死死盯着对方,眼中再无他物,彷佛周遭不是战场而是只有他们的世界。   这是……身处敌营却互相爱慕的苦情恋人,其中一人却突然有了空降未婚妻,三人即将陷入种种纠结的节奏?   医忍部队也有男性,不过女人还是占了多数,没事时经常拿小说出来互相交流,弥托虽然不太看,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不少剧情套路。   怎么在同伴们讨论时不仔细听呢。   在战场上向来认真严谨的弥托难得走神了,努力回想其他医忍讨论的情节,猛然一惊。   貌似……她这个空降未婚妻的角色都是被炮灰的下场。   蓦地往旁边一跳,弥托回身一砍。   ×   「哼,下次再和你打个痛快。」   斑不知道从族人那得到什么指示,不再和柱间缠斗,撂下一句话后就偕同赶过来的泉奈离开。   柱间在斑收手时也跟着停手,看不见斑的身影后才想起自己带队来这里的目的,搔搔头四处张望。   一团烈火窜入他视界。   红得耀眼的微卷发飘荡,让柱间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战场上的红不一定是血,也能看起来如此美丽。   只见红发的主人用太刀架开敌人挥过来的枪尖,她在敌人结印要使出忍术时冲过去,抬脚一踹。   柱间不自觉和那人一样捂住下腹处,差别只在他没真的痛得跪下。   ☆、◆03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也亏千手一族分给族长的房子有够大的会客厅,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塞下这么多人,光漩涡一族的队伍就有十五人了。   刚成为未婚小夫妻的少男少女分别跪坐在自家族长身边,在两位『大人』聊天聊地兄来弟去时各找了适合的一点,视线锁定后就开始放空。   弥托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脑补了一下未婚夫和宇智波那个黑炸毛有不寻常的情感联系,心底多少还是有着少女对婚姻的憧憬,却在解决掉偷袭的敌人后转身就发现即将成为未婚夫的少年目瞪口呆盯着自己,双手捂在自己刚踹了敌人一脚的部位,仔细瞧能察觉少年的两条腿不太自然地并拢。   ……弥托不太敢想像自己在柱间心中是个怎样的形象了。   扉间微眯遗传自母亲的狭长双眼,悄悄观察着柱间。   兄长平时跳脱有正事会收敛没错,但这种神游天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再看向要成为自己嫂子的少女,以非凡的洞察力看出她也在恍神,难道兄长率队去支援漩涡小队时发生了什么事?   柱间其实没将弥托对敌人的那一脚放在心上,对他来说那算正当攻击手段,只是雄性生物看了都会感同身受地痛一下。   宇智波斑离去后,上水流一族也消停,应该是两族分出了胜负达成彼此心知肚明的任务协议,柱间带来的几个千手族人也顺利和有伤没亡的漩涡小队会合,由弥托治疗了伤员后就动身前往千手族地。   移动过程柱间的站位是弥托正后方,红发少女在战斗完毕后没有将散掉的头发重新绑回发髫,任由一袭长发荡在身后,柱间分出部分注意力警戒周围,剩余的全都放在偶尔会飘到他面前不远的发丝上。   好漂亮的红色。   其他漩涡族人也是红发,但柱间莫名觉得,还是前方少女的红发最好看,不愧是他未来的妻子。   未来妻子……   一直到了两族族长会谈,柱间依旧没回过神,自顾自陷入了该怎么和『妻子』这个角色相处的困扰之中。   母亲在他快八岁过世,身为族长的大儿子,他学会走之后生活就被训练塞满,能够使出第一个有属性的忍术后就被佛间带上战场,因此他和母亲的相处并不多,与佛间待着的时间不是训练就是学习处理族务,没什么家庭生活,无法借鉴父母的夫妻生活作为未来参考。   妻子……是和兄弟不一样的吧,虽然也是家人,但是更亲密一点的关系吗?   可是他和漩涡弥托连话都没说过,亲密……是怎么个亲密法?   「柱间。」佛间早就知道儿子在神游,没想到连出声呼唤都没叫醒,不禁有点尴尬,咳了几下,「抱歉……」   漩涡族长对上佛间略带歉意的眼神,微微一笑,「没关系,这些事对小辈来说是枯燥了些。」   佛间清清喉咙,放大音量再喊了声,连带着扉间偷偷扯了下兄长的袖子,这才惊回某位已经思考着不知道弥托喜不喜欢打水瓢的柱间。   「啊?啊,怎么了父亲?」   千手族长抽了抽嘴角,「你带弥托出去转转培养下感情。」   他用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发誓,柱间绝对没听见他已经和漩涡族长商定两个年青人七日后成婚,思及此,他用眼神示意虽然小了柱间一岁却靠谱许多的扉间,让他跟着已经起身的少男少女,免得柱间又出什么匪夷所思想都想不到的状况。   和父兄发色相反的白发少年无奈,他也没和女孩子相处过,父亲是期待他能对兄嫂的约会给什么有用的建议吗?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朝长辈们行礼告辞,尽责地当条小尾巴去了。   ×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漩涡弥托。」   弥托和柱间走出族长居所,后者一直偷瞄她不讲话,她只好主动打开僵局,朝柱间伸出手。   柱间愣了半秒,才握上弥托的手。   「千手柱间,叫我柱间就好……我可以叫你弥托吗?」   「可以,柱间。」   她点点头,两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我先带你认路,千手族地很小的,走过一次就不会迷路了。」   这回是柱间先开口,他犹豫了一下,换一只手伸出去,握住弥托的手牵着她,族里的情侣好像都是这样逛街的。   弥托没有甩开,即使不太习惯掌心有别人的体温,抿了抿嘴,顺从地被拉着走,反正七天后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更亲密的事都得做,从牵手开始适应也不错。   扉间打着让兄长和未来嫂子多单独相处的主意,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走,天知道以他的性格还是首次不直奔着完成父亲交代的事,没事找事拖时间实在做不惯,只晚了七分钟便赶上两人。   柱间和弥托的身影一进入视线,扉间就惊呆了,即使从外表看不出来。   他心灵受到强烈震撼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虽然没有十指紧扣,但也足够让他严肃的面具龟裂大半。   那真的是他人傻武力强的兄长吗?!   为什么才二十分钟不见就牵上女孩子的手了!   难道说他的兄长有不为人知的花花公子属性?!   见柱间侧头神色温柔地和弥托低声说了几句,扉间浑浑噩噩地踏着只要是忍者就能找到攻击机会的步伐往两人走去。   「兄长。」   柱间拉着弥托一起转身,因为是原地转,手自然会放开,他努力回想族内情侣这时候会用什么姿势站在一起,手搭上了弥托的腰。   这、真、的、是、我、哥、哥、千、手、柱、间、吗?   扉间风中凌乱,直愣愣瞪着柱间放在弥托腰间的手,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过大好像出现幻觉了。   弥托也有点别扭,她是医忍,照理说直视男性裸#身都能淡定治疗,可这不是医疗行为,就算是也该由她主动碰触病患,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对她的举止如此亲昵,腰间传来的热度蔓延到脸上,柱间掌中些许的湿意让她知道身边的少年原来也在紧张。   柱间在害羞?   当然,他神经再怎么大条,人生中首次不为战斗碰触女生的躯体,还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女性,他僵硬地想握拳舒缓心中的紧张感,又怕掐坏了未婚妻的柳腰。   神经大条也有好处,柱间深呼吸几下就将那瞬间的不知所措抛到脑后,笑着说:「这是我弟弟扉间。」   弥托朝扉间点头,后者木呆呆地回点。   柱间想到什么,原本碰到衣料就停下的手掌这回实实在在地贴上了弥托的腰,还没等后者僵硬结束,就道:「既然父亲弟弟你都看过了,我带你去看母亲和其他的弟弟吧。」   兄长,你第一次约会就带人家去坟墓好吗?!   他没约会过,也知道族里其他情侣没有人在坟墓约会的。   可惜柱间行动力比他强,说走就走,三人都是忍者,没多久就走到专门埋葬千手族人的墓地。   扉间虽然心里吐槽不断,到了母亲和弟弟们的坟前也沉寂下来,站在柱间左边,再过去是弥托。   「母亲,板间瓦间,这是弥托,我将来的妻子。」柱间对着母亲和两弟弟的照片正色介绍着弥托,「她是漩涡一族派来的联姻人选,我们今天才认识,不过我相信我们之后会过得很好的。」他转头对弥托灿烂一笑,「对不对?」   弥托被他的露齿笑一闪,不由自主地跟着浅笑。   她抽出被柱间握着的手,拍了拍衣服下摆整理原本就没皱摺的外衣,朝兄弟俩母亲的照片弯下腰。   「您好,我是漩涡弥托,我会和柱间好好过下去的。」   扉间心底对未来嫂子的好感加了几分,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点,马上又压了下去,忍下抚额长叹的冲动。   带嫂子拜见妈妈没错,介绍已经夭折的弟弟也没错,但兄长你见完家人好歹前往下个地点啊!   迳自坐下来还拉着嫂子一起聊天是怎么回事!   就不能选个鸟语花香风光明媚的郊外草地吗,在墓地谈心你不介意没错,但人家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开口抗议啊!   ☆、◆04   扉间晨起洗漱出来就见着柱间要出门的背影,连忙叫住他。   「兄长,你要去哪?」   柱间摸着头满脸问号回身看弟弟,「去找弥托啊。」   他这几天都遵照父上大人的指示,起床就去族里拨给漩涡送嫁团的屋子找弥托培养感情,好啦不只因为佛间的吩咐才去,他自己也想多了解未来妻子。   扉间知道他每天的行程,怎么问这个问题。   白发少年眼角肌肉忍不住抽了一下,「兄长大人,您今天大婚。」   两族族长会谈敲定日期后,就没人再提起这荏,导致当时神游天外没注意听的柱间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推着当场呆滞的哥哥回房间,里面已经站了三个女人准备打扮今天的新郎倌,虽然仪式很简单只有两个行程,拜见长辈说几句话,两方家族凑在一起吃个饭交流交流就结束了,仪表依旧很重要的,务必要显出他们下一代族长的英姿卓越。   见主角被塞进来,两个中年女子当即走过去拉着柱间,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坐在梳妆台前,柱间一脸惊悚,他十分钟前才从这房间走出去,怎么再回来就多了个梳妆台。   千手利江不由得笑出声,她心情很好地看着柱间跟木偶一样被她妈妈和阿姨摆弄,两妇女扯着柱间的半长发低声讨论要怎么保养,一副在研究地板如何擦磨打蜡才能光鉴耀人的架式,气势逼人得让扉间有逃离房间的冲动。   利江察觉某人的退意,信步挡住他能够离开的方向,对他露齿一笑,「柱间结完婚,之后就换你了。」   扉间扫她一眼,再看着自家兄长在他看来已经够柔顺非常没男子气概的的头发被喷抹大把不明的液体,还有各种各样的梳子比来划去,比上战场还可怕的情景让他小心脏颤了颤。   梳子不就是拿来梳头发的吗,为什么在两位阿姨手上让他觉得跟苦无太刀没两样呢?   如果结婚要忍受这个残酷的过程,打死他都不结婚。   利江没料到这会让扉间踏上单身狗的道路一去不复返,若是早知如此,她……依旧会吓扉间的。   身为族长家一表三千里的远亲,因为族长长年征战在外,回族也得处理各种大至联络同盟小至排解纠纷的族中事务,族长夫人又身体柔弱一年有四分之三卧病在床,族长家四个儿子基本上都是在她家长大的。   她比柱间大两岁,小豆丁时期开始帮四兄弟换尿布洗澡,柱间神经比指粗没将这放在心上,但从懂事就喜欢装小老头的扉间可就容易逗了,只要讲到这段经历,再装模作样按几下眼角表现对时光飞逝的感慨,扉间即会咬牙切齿不再吭声,而看假正经变脸是利江的最大乐趣。   好吧,扉间生来就正经严肃,但就是真的才更有趣不是?   「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扉间小声质问,两位阿姨有帮柱间打理形象的工作,利江无所事事好像特地来挤兑他的模样看了就不爽。   「预防柱间临阵逃脱。」   利江笑眯眯地回答,和柱间从小打到大,缠住想逃跑的少年族长几分钟直到援兵赶来那点实力她还是有的。   「桃华呢?」   桃华是利江的妹妹,和扉间同年,武力值也不容小觑,擅长幻术,尤其是在捉弄人的方面极为出色,与利江合力为他的童年造成不少困扰。   「在新娘子那呢。」   ×   弥托有一瞬间怀疑过柱间是否不知道他们今天成婚,因为昨天他向她道别时说着「明天见」的表情很自然,好像他们今天就真的只是如同前几天一样约会的见面,害她本来有点害羞的心情都消散了。   千手桃华在镜中对上她的眼神,勾唇一笑。   「你在紧张吗?」   弥托愣了一下,刚要摇头,就想起自己的一头长发还被掌握着。   送嫁小队除了她这主角之外就是群汉子,嫁前梳妆这一步骤只能从千手一族借人手帮忙,毕竟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新嫁娘小姑娘一个自力更生,父母双亡没人陪着已经够可怜的了,要是出嫁当天还得自己打理一切,想想就觉得欺负人。   桃华做为新郎倌少数女性亲戚,义不容辞地请命上岗,虽然她本意是想来抢先瞧瞧被迫嫁给那没情调二愣子的是怎样的倒楣蛋。   「放轻松,不过是结个婚,忍一下那些老头子无聊的谈话很快就结束的。柱间人很好,虽然蠢了点,当他妻子应该不会太辛苦。」   桃华说得好像她结过婚一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小弥托一岁。   她手脚俐落地用『家传配方』帮弥托保养头发,晾干后挽了个复杂的花式盘在脑后,想找簪子固定时,弥托默默地递过一只绑着封印符的细簪。   「……」   该说不愧是漩涡一族的人吗?   封印符比大白菜还不值钱,随手掏出就能当装饰品。   丢个爆炸符都得肉疼半天的桃华无意识扯了把手上的红毛。   「……」   弥托淡定地看着自己本来只差固定就成形的发式散开,桃华对她歉意笑笑,不到一分钟又弄回刚才的样子,这回簪子顺顺利利地卡好,细长的封印符让桃华在根部处绕了圈。   「好了。」   桃华拍拍手。   因为自然卷向来有些毛躁的红发服服贴贴,弥托懒得打理,通常随意绑成两个包子了事,现在柔亮地在脑后偏右处被编成漂亮的花样。   弥托刚要站起身,又被桃华压了下去。   「只是头发用好,」她笑,举起握了一堆刷具的右手亮给弥托看,「接下来是化妆。」   「……麻烦你了。」   千手一族的女人都这么恐怖吗?   ……不该这么说,过了今天,她也会被视为千手一族的女人了。   ×   柱间看见弥托不觉楞神,不是说弥托平时不漂亮,经过精心打扮后的女孩子总是不同的,依柱间的话来形容就是……   「弥托你整个人闪闪发亮的。」   刚落座在他旁边唯一空位的弥托顿了一下,微侧头,浅浅一笑。   难得感受到难为情这种陌生的情绪,柱间抬手想摸摸脑袋,不同于往常的束缚感阻止了他。   从来都散着的头发邻近尾端处被松松绑起,出房间前恶趣味的利江还在上面用缎带打了个端正的蝴蝶结。   扉间一直制止自己的眼神不断飘向那粉红色的可怕物体,还是别告诉兄长他脑袋上有如此少女的装饰好了,虽然他怀疑兄长会不会在意这种事。   不,绝对不能说,要是一不小心起了反效果,千手一族的族长上战场还自带粉啾啾装饰,千手一族的脸搁哪去!   主角到场,双方族长率众人起身举杯,完整叙述了一遍两族友好协议,仰头一干而尽。   酒是珍藏品,为了大日子特地开坛,好酒暖身暖心暖气氛,加之逗留的这几天,漩涡族人也不是宅在屋里不活动,四处转转参观的过程中和千手族人一来二去熟悉不少,此刻四处是谈话声。   白发少年担忧地看着几杯酒下肚脸色不红反白的父亲,佛间的身体愈来愈差,最近都是强撑着出面接待漩涡族人,还得注意不露出明显的颓态免得同盟下一秒变敌人。   这阵子忙完父亲就能好好养病了,结婚后兄长大概也能成熟点,扉间安慰自己,突生苍老之感,为什么他一个弟弟要帮哥哥操心这么多呢。   喜宴持续得比预期久,战场上杀伐果敢的忍者们三三两两凑团,面色酡红东倒西歪,只留两族长还勉强能坐直,以及几个小的自知酒量差不敢贪杯保持清醒。   利江桃华姊妹俩对视一眼,姊姊用手肘拐了下柱间。   「啊?利江你找我?」   利江眉挑得高,双手抱胸嘴角带着贼笑,桃华也捂着嘴偷乐。   「饭吃完,你们俩……」   对着挤眉弄眼的利江茫然,柱间突然想起父亲昨晚塞给他的小书,整张脸暴红。   弥托放下解腻用的茶,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一开始就听懂了两姊妹的言下之意,不过当个新嫁娘就是有害羞装死的权利,她们打趣的对象也不是她,且和青梅竹马长大的几人没熟到能开玩笑,安安静静地当个摆设就好。   利江和桃华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赶柱间带弥托去进行人生大事,扉间有心想帮忙,却实在插不进这种话题。   最后在两人善意的笑声之中,柱间扯了弥托就走。   「姊姊,」桃华直到新婚小夫妻的背影消失才问,「柱间知道怎么做吧?」   不怪她质疑,千手柱间看起来就单纯单蠢的。   利江意味深长地回答妹妹。   「少族长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可是无人能比。」   战斗嘛,相信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05   喜宴结束隔天,漩涡族人启程回涡潮村,千手佛间坚持着送走了盟友后倒下,再没起来。   办完婚礼马上办丧礼的千手一族来不及为族长的逝去伤心,驻扎在外处理任务委托的族人传来消息,他们又和宇智波一族接了敌对任务,紧接着的是宇智波新任族长送来的战书。   「新族长……是斑吗?」   柱间捏着手里的战书,喃喃道。   斑这个名字敲响弥托脑内的警钟,她认出了这是第一次见到柱间时他口中喊着的名字,以及与名字相对应的,那位黑炸毛少年的长相。   捧着茶杯坐在柱间身旁的弥托手无人察觉地一顿,驱散那些漩涡医忍队前辈们经常讨论的剧情,淡定地啜了口茶。   「弥托,」柱间转向她,根本不知道新婚妻子已经脑补了几十种自己与斑的爱恨情仇,「原本不该拜托到你身上,但我们的医疗队前阵子阵亡好几名队员,人手不够,可以请你和我们一起上战场吗?」   红发少女……如今必须换称为少妇了,浅浅地点了头,「我现在,姓千手。」   柱间一拍大腿,道:「那让利江跟着你。」   在战场上夫妻分工合作共同抗敌,这样的画面好像很不错,虽然对手是他一直没忘记曾有着同样梦想的斑。   他相信斑一定没忘记他们小时候的愿景,只要不放弃,斑一定会重燃与千手一族共建忍村,让战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信念。   侧头瞥了一眼被利江拉着讨论在战场上如何互相配合著行动的弥托,柱间不知道她对于自己的梦想会是什么样的看法,是和父亲以及扉间一样,觉得是不可能实现的笑话,抑或是支持他,愿意和他一同努力实现呢?   弥托查觉他的视线,偏过来看他,又转回去听利江讲话。   柱间注意到弥托的嘴角有一瞬间勾起,很微小,但的确有。   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柱间和扉间等实力靠前的族人们商量起这次要出战的名单。   ×   利江惊艳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弥托,她知道新任族长夫人是医忍时颇为高兴,却没想到弥托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千手一族除了少数觉醒血继限界的忍者之外,其余族人体质和别族的忍者一样普通,而医疗忍者在各个忍村都是稀缺人力,没想到漩涡一族会为了与千手的同盟关系送来一名医忍。   医忍在利江的观念中战斗力都不怎么样,没有到苦无丢不准手里剑闪不过的程度,但医疗忍术并不好学,需要全心全力地投入,自然在一般体术和忍术上比不上战斗型忍者。   能上战场的医忍只要有在混战中自保的能力就算很厉害了,更多的是等在战场外围在战斗接近尾声时才抢时间冲出来治疗。   而这段时间也是医忍最容易阵亡的时段,躲在伤患附近偷袭简直一杀一个准,后来各族损失过多医忍才达成不在清理战场时攻击医忍的共识,但战斗期能行动的医忍是凤毛麟角,有不少忍者本来伤不至死,无奈在那边从早上挺尸到晚上,有时候甚至连打两天,等到医忍终于能近身血早就流干了。   弥托正是凤毛麟角中闪着顶级金光的那种。   一开始她在开战后要踏进战场的举措吓了利江一大跳,出声阻止却被单纯疑惑的眼光哽得说不出下一句,下一秒就见弥托已经身处一名重伤的千手族人身旁。   造成千手族人伤势的宇智波忍者自己也伤得不轻,却有再砍一人的体力,利江看着那人举刀对着弥托,只恨自己没看好族长夫人,脑补了几十种柱间知道托付给她的新婚妻子惨死后的表现,就见弥托背后好像有长眼睛一样轻松闪过,还不忘拖着正在治疗的千手族人一起移动,转身一个干净俐落的手刀下去,宇智波忍者就摊平了,弥托继续治疗,等利江赶到,那名千手忍者正好爬起来,提着刀又冲出去厮杀。   如果只是这样,利江顶多觉得弥托是战斗水平还行的医忍,依然是需要保护的存在,当弥托深入战斗区域,脚一踏结界就冒出来封闭空间,外面的宇智波怎么打都破坏不了结界时,利江才认为千手一族这回联姻捡到宝了。   自带打不破治疗室的医疗忍者,扔到哪一族都是被供奉起来膜拜的存在啊!   出发前还认为人家柔弱缺保护,不过这脸打得利江眉开眼笑,她相信有弥托的加入,千手成为忍界第一大族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辈目前只有柱间觉醒木遁技能,虽然仙人之体还未完全成熟,但那种跟蟑螂一样怎么打都打不死的生命力已经初显迹象,小时候明明被揍了也得顶着黑眼圈三天才能消,现在在他身上砍一刀过半个小时就收口结痂了。   如今又有了超强助力的妻子一枚,利江认为六道仙人也太偏心,什么好处都让柱间占尽,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漩涡一族的医忍都这么强大吗?」   弥托刚从一名千手忍者额头上撕下专门治愈中过强力幻术导致脑损伤的符,闻言回头看向利江。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判断不出利江是在感慨还是真的在问话,只好说了加入漩涡医忍队时队长对她和几名同期生说的第一守则。   「医忍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自己。」   她撤销结界,醒转的千手忍者睁眼发现身旁蹲着的忍者很面生,刚想提刀攻击就想起那是新任族长夫人的脸,讪讪地道声谢,紧接着跳起来继续奉献自己的热血上阵杀敌。   感受一□□内的查克拉,消耗得比以往都要多,而从开战算起也不过两小时,可见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敌对程度,碰上即不死不休,她治愈的几个忍者都是从濒死线拉回,治疗的伤势愈重医忍消耗的查克拉愈多。   想了想,弥托将发髫上的封印符解下。   利江早就注意到弥托在两边的发髫下各吊一张封印符,她对封印术没有任何研究,看不出那两张符的作用,已经对其功效好奇一段时间了。   只见弥托周身泛起浅绿色的光芒,不甚显眼持续时间也短,没仔细观察会忽略过去。   当光芒消失后,她额头上的菱形印记颜色淡掉不少。   迷惑的利江依旧看不出效果,也没好意思问,说不定是漩涡一族的不传秘术。   不过她发现弥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瞥向柱间的方向,在弥托下一次看过去时开口道:「你在担心柱间?他很强,而且恢复力惊人,不会有事的。」   弥托一时无语,其实她没有担心自己新上任的丈夫,只是对正和他缠斗着的少年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有点兴趣,不过身为一个妻子不去担心伴侣似乎说不太过去,于是含糊应了声。   好在利江知道弥托不仅仅有自保能力之后对自己被分配的任务非常放心,谈兴正浓。   「跟柱间打的是宇智波斑,宇智波的新任族长,他父亲前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田岛和佛间伯伯,我是说柱间的爸爸,打得也欢,只要千手跟宇智波交战他们一定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存在,然后从开战打到收场,柱间跟宇智波斑也是这种情况。」她换上了八卦的表情,「据说柱间和宇智波斑小时侯在战场外认识,不过当时不知道对方的姓氏。后来柱间被佛间伯伯怀疑他每天为何总会有几个小时是消失状态,派了扉间去跟踪他才揭穿,宇智波斑好像也在那天开了写轮眼。」   恩,愈听愈像前辈们的小说内容了,除了性别不太对。   写轮眼……宇智波和千手的恩怨全忍界都知道,嫁来千手之前族长给她科普过,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好发于情绪激动之时,看来宇智波斑对柱间的情意还挺深重,被迫分开的痛苦居然能激发写轮眼。   这个想法导致弥托投向打斗中两人的视线愈来愈诡异。   ☆、◆06   宇智波斑很郁闷。   他一点都不想跟千手一族打,因为和千手开战代表他对上的必然是千手柱间,无论是之前身为族长候选人或现在身为族长,地位相当也实力相当。   他还是喜欢那段不知道柱间姓千手的日子,没事打水瓢或谈论世界和平的理想,单纯得多也快乐得多,至少不必每每拚个你死我活。   然而父亲大人死了,他接过族长之位,又被委托和千手一族敌对的任务,一切在在逼迫着他做出他不乐意却被公认为宇智波族长在接下任务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向千手宣战。   想想,他和柱间的处境一直以来都满类似的——父亲是族长、母亲早死、家里同辈死得剩一个弟弟、弟弟对于忍者和平相处不看好认为对方蒙骗了自家哥哥、父亲因为旧伤复发过世前后相隔没几天……他回想起自己的父上大人听说千手佛间死了后那回光返照的纵声大笑,笑完闭上眼再也没睁开的景象,就觉得五味杂陈。   父亲死前想的竟然不是他和泉奈兄弟俩,而是柱间的父亲,而且想着想着就含笑而终,这个念头诡异地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不对,他和柱间还是有差别的,柱间前阵子娶妻了,他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脱单。   斑用大团扇架开柱间的太刀,后跳两步途中结印,朝柱间喷火,被柱间用木遁挡掉。   这不科学!   为什么木头不怕火!   他心底知道木遁是水遁加上土遁,这不代表木头就可以不怕火!   那是木头!   「斑,你忘了我们曾经的梦想了吗?现在我们都是族长了,难道不能引导各自的族人改变想法,放下仇恨和平地坐下来谈一谈?」   柱间一边打一边喊着,这是斑另一个讨厌和千手一族打的理由。   他们都长大了,两方族人对彼此的仇恨有多深,当上族长的柱间不会不知道,在一见对方族人就眼红的情况下,和平共处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而且他每次这么喊完,收战回族里长老们又要轮番来告诫他别被千手柱间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宇智波和千手是永远的死敌等等的废话,难道千手一族就没有长老会去烦柱间吗?   两族共组忍村目前看来根本没开展的契机,一直像柱间那般嚷着也无法改变现实,他就不能慢慢疏导族人对宇智波的想法后再来考虑和谈吗?   烦躁的斑攻势更加猛烈,各式各样的火遁层出不穷地烧向柱间,三勾玉写轮眼滴溜溜转着,原本就是红色的虹膜愈发鲜艳,彷佛有流动的血液马上要滴出来一般。   「斑!」   柱间喊了斑的名字后说些什么,斑没听进去,眼前彷佛蒙了一层血色薄纱,映入眼中的世界呈现暗红色,他耳边寂然,除了自己血液随着心跳脉动的流动声。   斑斑斑的,他们已经不是在南贺川旁玩耍的关系了,他们现在是敌人!   是、敌、人!   丧父之恸、年少接任族长的压力、族人殷殷企盼着他能带领宇智波打败千手的期许、想放下却一直被提起曾经的梦想的旁徨、与幼年好友刀剑相向的纠结……以及隐隐约约,对柱间的嫉妒。   为什么?   为什么在他都要放弃和平的美梦时,千手柱间依旧能一如既往地相信着,相信总有一天没有战争的未来会实现?   他凭什么能一直保持天真?   身周爆出大量紫黑色查克拉,冲天黑气渐渐凝缩成型,柱间停手眯着眼观察斑的情况。   两人的战场向来没有旁人,主要是没人跟得上他们的交战节奏,而且两人攻击范围又大,没有闲暇顾及敌我,发招倒一片,因此大家自觉远避。   斑的动静很多人注意到,无论千手或宇智波的忍者都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又打了起来,在战场上发呆是致命的举动,刚才那刹那的群体闪神可遇不可求,只要有一个人没被转移注意力他对手就危险了。   「呃啊啊啊啊——」   斑的团扇掉到地上,弯腰双手死死压在眼部大叫。   「斑!」   「哥哥!」   和柱间声音重叠的是泉奈,他用火遁将与他缠斗的扉间逼退足够距离后就纵身奔往斑的方向。   他还没跑到一半,斑痛苦的喊声骤停。   「柱间!」   「兄长大人!」   这次的二重奏属于利江以及扉间,只见斑被隐约看得出骸骨形状的查克拉包围,一只巨大的手掌以和外表不相符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拍向柱间,还处于担心小夥伴状态的千手族长就这样被拍入地面。   手掌移开后,地上的人形坑深达两米,半晌没看到柱间爬出来。   下一秒凝实的查克拉消失,斑的身子晃了晃,往旁边一歪,恰好倒挂在泉奈伸出来的双手上。   泉奈撑着自家哥哥发烫的身躯,恨恨瞪了在坑旁警戒的扉间一眼,后者守着跳进坑内要把柱间挖出来的利江,不甘示弱地回瞪。   「泉奈……」   泉奈回头,正对上斑不同于任何一个族人的写轮眼。   「哥哥,你的眼睛……?」   「先撤退。」   斑打断泉奈的惊呼,泉奈在地上砸了颗□□后消失在原地,其余的宇智波族人也纷纷脱战,一个个消失在战场上。   千手忍者面面相觑,有伤治伤没伤收拾战场,井然有序。   这厢利江把柱间扛出人形坑放在地上,招呼在不远处待命的弥托过来帮他治疗,扉间凑上前,蹲在柱间旁边,低头看着眼睛半闭的兄长。   「兄长大人,你没事吧?」   「扉间……」柱间的声音与平时活力满溢不同,虚弱得可怕,扉间连忙靠近一点让他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你什么时候能跟泉奈一样软萌萌叫我声哥哥。」   弥托瞄一眼面无表情离去的扉间,视线再转到柱间头上正在冒烟的大包,以及进入消沉状态以致木遁发作在他身边生长中的蘑菇。   目睹族长作死全过程的利江抽了抽嘴角,手按上弥托的肩膀。   「柱间就交给你了。」   她怕她继续待下去,柱间再开口可能就不只头上长包了。   弥托默默地蹲下来拍了拍柱间,暗黑氛围一扫而空,蘑菇们同时枯萎消失,柱间迅即翻身闪亮着眼看向弥托。   「弥托,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太感动了!」   她浅浅笑了下,「你压到我的封印符了。」   因为蹲姿低头而垂落的封印符被换姿势的柱间压住,不过这是在弥托拍了柱间之后发生的事,然而柱间不知道,因为弥托的话又开始长蘑菇。   稍微检查下柱间的伤势,不禁感叹他的恢复力已经如此强大,如果仙人之体成熟,该会是怎样的威力。   有明显干脆俐落断掉的骨头呈现半愈合状态,弥托相信再给地上蘑菇长势繁盛的这家伙多点时间,说不定她摸到的就是完全愈合的骨头。   「弥、弥托……」   她看柱间。   「你、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摸我……我……」   恩……她大概理解扉间刚才是什么心情了。   干脆地掏出封印符拍在柱间脸上,后者头一歪眼睛一闭陷入昏迷,弥托站起来让柱间靠在自己身上结了瞬身印。      ☆、◆07   柱间回千手族地时伤势已经全好,至少从外表看起来连个口子都没,大家也以为他和以往一样活跳跳比蟑螂还命硬。   柱间扉间兄弟俩一向和利江桃华家一起用餐,即使柱间结婚了也一样,只是多摆组碗筷的事。   吃晚餐时柱间突然倒下吓坏了所有人,在弥托的指示下被抬到房里平放时全身发热,额头的温度尤其烫人,脸比煮熟着虾子还红。   他表情痛苦,唇间偶尔泄漏出难受的低吟。   弥托是医忍他们也没急着去敲医疗队的门,众人围绕着弥托,她闭上眼手覆医疗查克拉,悬停在柱间身上缓慢移动,感受观察着柱间的查克拉流动状况。   「兄长怎么了?没有大碍吧?」   在弥托睁开眼睛后,扉间第一时间问话,紧皱着的眉头显示了他的焦急,再怎么不着调,柱间也是他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况且不久前父亲倒下就再没起来的印象还深刻着。   弥托略歪头,答道:「没发现任何内伤,骨骼内脏都完好,并无中幻术的痕迹,只是全身细胞的活动突然变得剧烈才造成发热,通常这种情况是在修复伤势,但这回不明原因。」   室内陷入沉默之际,千手圭——两姊妹的父亲——想到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会不会是……仙人之体成熟的前兆?」   ×   「弥托,我把在父亲书房找到所有关于仙人之体的资料放这里。」   「麻烦你了。」   纸门外扉间的剪影离去后,弥托才将门拉开,一叠书简整齐地摆在门外。   将书简放在暖炉的桌边,把柱间额头上被他的体温感染成温水的水袋换新的冷水,弥托坐下开始翻阅扉间拿来的资料。   千手一族与漩涡一族都传承了六道仙人的血缘,体现在身上的表征即为仙人之体。   漩涡一族族人普遍长寿,且恢复力较他族忍者强大,这就是继承了仙人之体的证明。   千手一族的仙人之体则变为血继限界,和木遁一样需要觉醒才有,没有觉醒的千手族人与别族忍者体质差不多,但觉醒的仙人之体比漩涡忍者更为纯粹,几乎无法在血继觉醒者身上留下长久有效的伤势,除非是连续且强度足够的攻击,或者一击完全摧毁要害才能对其造成可能致命伤害。   一夜无眠,期间换了无数次水袋,弥托确认过柱间的体温有在降低放下心来,脑中突然闪过宇智波斑临走前瞥过来的那一眼。   忍者对视线很敏感,她盯着宇智波斑和柱间那么久,没被察觉才奇怪,可是最后看到宇智波斑的写轮眼,似乎和其他的宇智波忍者不太一样……?   还有那查克拉凝结出来的实体,体积大速度快威力强,能让柱间——即使处于反应略慢的状态——闪避不及而被一掌拍进土里,看来实力不逊于柱间啊。   天空逐渐泛白,原本趁着不睡觉研究起封印术的弥托跪在柱间身边,提起水袋换了水,水袋放回他额上时手腕被抓住。   「弥托……」   柱间的双眼黑亮,握着弥托手腕的掌心有力,一点都看不出前个小时他体温超过四十度的痕迹,颧骨上出现浅淡的暗红图腾。   弥托没有抽回手,用另一只手食指指腹沿着红痕摩娑,运起医疗查克拉检查。   「仙人之体成熟过程引发高热,退烧后就没事了,资料在那边等恢复去看看……你想做什么?」   她无言地看着翻身把自己压倒的柱间,他的黑发垂在她脸上,有点痒。   「好久没看到你了。」   「昏迷时间十个小时。」   「很久!而且今天都在跟斑打架,还没约会!」   「你是病人。」   「所以弥托你要主动一点!」   「……」   ×   刚读完仙人之体的资料,马上验证了先天体质好完全比不上后天觉醒的仙人之体,弥托第一次觉得全身快散架似地酸痛,连上战场都没这么累,而身为主要运动方的柱间依旧精力旺盛地想作怪。   微被汗水打湿的红色长发铺散在被褥上,闭着眼休息平复因□□躁动的暗潮,弥托突然感受到自己被圈入温暖的怀抱。   柱间不顾他的被铺在另一边,磨蹭蹭地挤进弥托那,让她的后背紧贴自己的胸膛,手掌摸上弥托柔韧的腰肢,有节奏地按揉捏压。   「弥托。」   被呼唤的人许久没等到下文,睁开眼睛稍侧头往肩后看去。   柱间曲肘撑着下巴让自己呈现半躺半坐,低头对上弥托探询的眼神。   「弥托,」他又唤了声,「你相信忍者之间有一天将不用再打打杀杀,而能和平共处吗?」   他体力活都做完了,思绪再度被与斑各自成为族长后交手的第一战占领。   自从南贺川的秘密相会被父亲阻止,柱间一直觉得,只要等到他们分别成为两族的领头人,千手和宇智波的联合根本是顺理成章,不料斑今日冷漠的态度表明了他对此事的不以为然,难道斑和他看到的未来已经不再相同了吗?   他也不晓得为何会对弥托提起这件事,或许是被小夥伴精神打击之后,希望再寻求一个认同自己的人。   弥托被话题的严肃性惊讶了下,想了想,干脆整个人转身,让自己能正面对着柱间。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一阵子,才慢慢开口道:「世界上只要有人去做了,就无所谓不可能,没有人开始往这个方向努力的话,那就真的只能是梦想,而不会是可能存在的现实。」   柱间重新躺了下去,两人现在面对面躺着。   「我八岁的时候,在南贺川下游的树林里遇到斑,就是今天和我打的那个。」他怕弥托不认识他在说的是谁,特地解释,「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姓宇智波,他也不知道我姓千手……」   柱间说了很久,偶尔回忆到有趣的事还会笑出来,弥托注意到他在叙述与斑想像出来的村子时,神采飞扬,整个脸都亮了起来,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   从柱间的描绘中,弥托能想像出两个男孩度过了多快乐的时光,没有敌对姓氏的压力,没有忍者厮杀的困扰,只是一对好朋友幻想构建着不再有亲人逝去之悲伤的世界。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无法得知自己投往柱间的目光有多柔和,眉眼弯弯嘴角含笑。   「……父亲发现了我们的来往,派扉间跟踪我。」原本讲得开心的柱间声音低下去,「斑的父亲那天也到场了,而且竟然想杀了扉间!父亲也对斑的弟弟动了手,而我们都发过誓要保护唯一还活着的弟弟,那天之后,我就是千手柱间,而他也成了宇智波斑。我以为当我们都成了族长后,情况会有所改变的,但今天看来……斑似乎……放弃了。」   他陷入消沉状态,一些蘑菇开始从阴影覆盖处冒头。   「你还没放弃,不是吗?」   弥托轻柔的声音止住了蘑菇的长势,柱间看向她。   「你……相信我真的能建立那样一个村子吗?」   她笑笑,「我是你妻子,我会支持你想做的事。」   「弥托……」   连弟弟扉间都不看好,弥托竟然愿意帮他。   柱间感动地伸手抚上弥托的脸,另一只手滑向她的腰,猛然往自己带去。   天虽然亮了,但离大家起床还有段时间,就算迟了,他也是『病患』,而弥托必须照顾他,晚点再出现也没关系!   ☆、◆08   被委托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被柱间派出去执行的小队戒备了一整路,一直到回了千手族地才终于接受宇智波没有派忍者来捣乱。   「早知道他们不来就不用持续保持紧戒状态了。」   这次队长是利江,回报任务给柱间时抱怨道。   正用查克拉帮柱间按摩肩颈的弥托似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遗憾的心情,一时没明白她到底希不希望宇智波的忍者出现。   眼睛是看着桌上的书简,表面上研究着千手一族的血继资料,实际上正享受着妻子的贴心服务,脑袋放空的柱间回过神来。   「难道斑出事了?上次他那样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连书也不假装看了,柱间喃喃自语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突然弯腰从抽屉摸出一张纸,拿了笔就在上面疾书。   弥托自觉地后退几步,不去看柱间写了些什么,反而是利江伸长脖子。   「你要跟宇智波宣战?!」   「什么宇智波?兄长你又在念叨着宇智波斑了吗?」推门进来的扉间只听到宇智波三个字,「你已经是族长不是小孩子了,宇智波斑也成了宇智波族长,你们的友谊只建立在还不知道对方姓氏的前提,而且从你们的打斗看来,只有你还念着小时候的事,他早就放弃并且承担起自己的身分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站在千手族长的立场想事情呢!」   利江抬手按在面摊着脸、语气无起伏地讲了一大串的扉间肩上,十五岁还在成长期的少年已经比她高了半颗头,她恍然惊觉邻家小弟弟竟然成长得如此之快……不过依旧是外表看似冷静,在碰到柱间的事情时却容易激动啊。   「扉间啊,柱间族长大人是要朝宇智波下战书呢。」   「……」扉间本来还想继续念柱间,被利江的话一堵,嘴巴半张就僵在那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对宇智波下战书?」   他看着利江肯定地点头,又转向弥托,得到轻微颔首表示利江没说错。   柱间眼巴巴望着弟弟,发现他完全没有向自己确认利江所说的讯息真假的举动,反而忽视他直接去寻求弥托的证实。   弥托才来千手不到一个月,信用度就比他高了吗?   他心情沮丧,脑袋上冒出了朵香菇。   手张握几次,弥托终究没忍住好奇心,伸手把那朵香菇拔起来仔细观察,蘑菇离开柱间的查克拉供给,过五秒即枯萎消失在的掌心上。   是查克拉实体化的形象,那怎么不是跟木遁一样,制造出的是真实能保存不会消失的木头呢?   ……也可能是柱间个人的特殊能力,与木遁这个血继完全无关,她参照了下还算新婚期内丈夫的个性,觉得这个推论可能性较高。   弥托神游之时,下战书的工作不知为何就落在了扉间头上,他看起来是挺乐意,难得一见地勾起笑容,虽然一闪即逝,却被刚好回神的弥托逮个正着。   ……她没记错的话,柱间和宇智波斑在战场上打得火热的同时,扉间似乎也跟哪个宇智波的小孩打得起劲?   千手这两兄弟其实都跟与死敌宇智波有奇怪的牵扯吧。   ×   斑双手抱胸,站在最前头领着一大票宇智波忍者,他右后方半步距离的位置站着泉奈,因为来得早占据了比较高的地势,居高临下看着同样站在千手忍者最前方的柱间。   扉间同样跟在柱间身后,斑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另一边没见过的红发女子脸上。   那是……漩涡忍者、柱间的新婚妻子吧。   泉奈以为斑在看柱间,愤恨地瞪过去,却发现那次与上水流忍者打时帮他治过伤的女人。   他倾身向前,低声唤了斑:「哥哥,柱间旁边红发的那个……上次救……了……我……」   开口讲到最后才回过神来,既然站在千手那方,代表她是千手一族的,却帮他这个宇智波疗伤,句尾变得迟疑。   斑挑眉。   「那是漩涡一族送来和千手联姻的忍者,之前碰到应该是送嫁的路上。」   所以她那时还不算千手一族,泉奈顿时不纠结了,只要当时给了他恩惠的人不姓千手就行,至于现在她属于千手忍者,那就是另一回事,该打的照打,宇智波绝不可以欠下千手的人情债。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下了战书啊,柱间。」   开战前双方总得叫嚣一番,此乃例行公事,互相激怒鄙视才能调出忍者们的仇视情绪,不然刚睡醒被拖到战场上,心里想的恐怕是再回去和被窝相亲相爱,打起来没劲儿,即使是一碰面就瞪着自己仇人的千手和宇智波也不例外,有几个宇智波刚看到千手忍者眼睛早就红了。   斑这句话的确是表达自己的意外,以他所知道的柱间的个性,他还怕今后的战书都得由他来下了,毕竟柱间可不像他父亲佛间,总是老贼老贼叫着宇智波族长。   这回由柱间主动开战,莫非……   「你终于认清你的梦想有多愚蠢了吗?」   是的,他说两人的梦想愚蠢,因为他现在是宇智波族长,肩负着所有族人对千手的仇恨,即使他再希望,两族和平相处这个愿景遥不可及,比天空的云还飘忽摸不着边。   扉间闻言立刻斜睨兄长,没有出声说什么「看吧,我就说只有你还在一头热」之类的话,不过从眼神传递得很清楚。   「愚不愚蠢是要看结果来判定的。」   柱间沉声回应,潜台词带着「不服来战!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的含意,听出来的只有斑和弥托。   他的声音虽然自信,手却悄悄伸到弥托的宽袖下握住她的。   弥托回捏他,贯彻自己答应过的,要给他的支持。   主将交流完自然轮到小兵们,不过这小兵也是得有点身分才能开腔的。   两族中二把手,族长大人的宝贝弟弟,在各自兄长对话时就开始了眼神厮杀,兄长们住口不言接着互呛了几句。   说着说着就开打了。   柱间周围木条疯长、斑则被比上次更加明显清晰的查克拉巨人包住,两人往对方冲去,打成一团。   弥托此次没配备护卫,原本千手忍者们秉持着医忍必须受保护的原则拒绝这项提议,战后检讨会上她在众人沉默的质疑中开了结界,让柱间兄弟以及利江姊妹自由联手攻击,打也打不破,她孤身在战场上乱窜的申请即被默认。   宇智波忍者们这回直面了战场上多了个弥托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本来对手都打成残血,再一刀下去妥妥能杀掉,红发医忍跳过来脚一跺,过十分钟对手又变成满血好汉,期间还无法打断治疗,搞得他们都想摔武器怒吼还能不能好好打架了,自备无敌医生用无限回血的方式自体车轮战简直不能忍。   有几名宇智波商量一下,决定先把千手们新装上的外挂干掉,然而那女的像背后有长眼睛一般,忍术丢出去她就往旁边跨一步闪过;正面攻击吸引注意让同伴趁机偷袭,她也总能发现;真的造成伤害时转眼那伤痕又不见了,有打到跟没打到一样。   打这个女人的经验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憋屈!   斑被查克拉巨人保护着,跟柱间打时也有余力观察自家族人的战斗状况,看见弥托游刃有余的样子,意义不明地笑了声。   「你倒是娶了个好妻子。」   ☆、◆09   如果要形容思绪从脑海到自口中说出的一路过程,于宇智波一族来讲,就像在郁郁葱葱的林间行走般,要从树林中心走到出口,九弯十八拐是基本盘,不绕上三圈就找不着正确的道路那样复杂;对千手一族而言,如同站在平坦无障碍物的平地,看过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非常简单明瞭。   并不是说宇智波都心思深沉难以解读,千手就脑子简单人傻好骗,但整体看来,千手众的心思的确比宇智波众少了那么点弯弯绕绕。   柱间就是典型的千手。   「斑你这样觉得啊!」他快乐地闪过斑喷过来的一连串火球,反手甩了木条抽回去,用一种闲话家常以及掩藏不住炫耀之情的语气说着,好像他们没有在战场上刀剑相向生死搏斗,「我也认为弥托很好呢!」   斑不由得一噎,他只是发出任何男忍者见了弥托的表现都会有的感慨,人美实力强又是医忍,结果被曾经的小夥伴秀一脸恩爱,柱间是在正大光明地嘲讽他单身狗吧?   即使明知柱间只是单纯和『朋友』分享他娶了弥托的愉悦,斑依旧怒了,骷髅形状的须佐长出血肉、覆上铠甲,手中浮现蛇形剑,迅即地往柱间劈去。   柱间上次因为对斑的担忧加上其余种种原因没有闪避开须佐的攻击,这回手一抬,飞快制造出层层叠叠的木条。   剑劈了下来,木条断裂声劈哩啪啦地响,在阻拦之下剑势有所缓和,不过厚度终究不足,柱间及时跳开没给劈成两半,依旧被混着查克拉的剑气刮出一口血。   差点丧命没让柱间沮丧,反而哈哈大笑,抹掉嘴边的血迹站起来。   「斑你变厉害了嘛!」   离两人战场距离比较近的千手忍者集体抽了下嘴角。   族长大人你这样直接地夸奖敌人妥当吗!   就不怕打击到自己人吗!   与这些人对战的宇智波忍者心情也很微妙,自家族长被赞美实力上升该高兴,但是从死对头的千手族长口中说出,恩……难道是敌方扰乱士气的战术?   更甚者,是想挑拨离间?!   太可恶了,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方式分化我们宇智波,我们才不会上当!   一时之间,宇智波忍者的战意高涨,纷纷下起狠手。   千手们不知道对手怎么了,秉持着你摆谱我就要比你更嚣张的原则,也使出浑身解数,查克拉不要命地挥霍,压箱底的招式也不藏着掖着,满天五光十色的忍术乱飞。   「斑你的眼睛好像不太一样,不是勾玉了,变厉害跟这有关吗?」   斑了解柱间的个性,他说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无任何衍生含意,可别人不清楚啊。   两方人马各吐出口老血,怎么有人明目张胆地问正在打架的敌人的底细啊!   白痴才会回答!   千手们哀叹着自家族长是不是智商都长到实力上了,宇智波们则在愤怒千手柱间的刺探——这好像也不算刺探——之余,对千手们隐隐生出了点同情心与优越感,类似于「哈哈哈你们真可怜,竟然摊上个这么逗逼的族长,我们族长除了脾气暴躁点,至少靠得住多了」这样的想法。   弥托刚从一个结界出来,立刻察觉战场上的气氛有所改变。   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摘下右边发髫上绑着的封印符输入查克拉,浅绿色光芒隐去后她体内的查克拉再度充盈。   摸了摸额头上的紫色菱形印记,虽然触感不会有差别,不过在心理作用之下总好像摸起来不同。   她环顾战场,觉得柱间附近的战况似乎比较激烈,纵身往那边奔去。   柱间和斑打着打着,不知为何话题又绕到了两族和解共同建村这方面,斑被柱间烦得怒从心起,指挥须佐巨人更加猛烈地攻击柱间,要让人闭嘴,就打得他没空说话!   柱间在密集的攻势之下咬牙,毅然开启还掌握不久,不甚熟练的仙人之体状态。   深红色的花纹从额心开始出现,标靶一样的花式,接着是眼周、颧骨、泪沟,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飘荡在身后,眼睛再睁开即为耀眼的金色,在烈日底下折射着熠熠光芒。   那一抹金光措不及防地闪进了弥托的眼里,那一瞬间,她的视线完全被那灿烂的色泽给垄罩,一眼万年。   怦、然、心、动。   她顿住脚步,手不自觉按上跳得厉害的心口,耳边是鼓胀的心跳声,怦通、怦通,厮杀声离得很远,彷佛她站在完全不同的空间。   双颊烫得不可思议,指尖些微颤抖,丝毫不见医忍该有的沉稳。   要让她形容此刻看到的柱间,她只有一句话能说。   宛若天神下凡。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弥托往旁边跳几步,躲开依然不气馁想找机会干掉千手外挂的宇智波忍者的攻击。   她罕见地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迅速回覆战斗状态。   那厢柱间转为仙人模式,身上一些深得来不及回复的伤口冒起白烟,没几秒烟雾散去后皮肤光滑如初,只有破碎的盔甲衣料显示那几处曾有伤势。   「哼,看来你也和上次不一样了。」斑像发现了猎物的豹子,舔了舔嘴角,红眼上三勾玉连成的万花筒图案转动着,解除须佐能呼抄起团扇和镰刀,「就让我亲自来试试威力如何吧。」   ×   柱间觉得弥托近几天表现有些怪异,和往常一样大部分是他在说她偶尔回应几句,夜晚的生活照样和谐愉快,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同。   他困扰了一阵子,难得地不直接问自己感到疑惑的对象,反而跑去找利江。   在他心里,利江融合了姐姐与母亲的角色,虽然后者因为这个形容爆打过他一顿。   利江听完柱间的叙述有些惊讶又有点欣慰,随即想起柱间曾经的形容,连忙把欣慰感甩掉,开玩笑,她才不要对柱间有那种儿子终于长大的情绪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想的?」   柱间摸着下巴沉思良久,「大概是和斑打完之后吧。」   利江已经懒得更正他应该要说和宇智波打而不是单单和斑打,「那你做了什么?」   问句得到茫然的注视,「没有啊?我没特别做什么。」   利江又问了几个问题,一问三不知,搞得她也跟着心力交瘁,什么都不知道她要从何帮起……   为何她有种儿子媳妇吵架身为婆婆居中调停的即视感呢?   她可还是青春年华的十七岁少女啊!   从厨房出来的桃华经过在客厅面面相觑的两人,看见姊姊生无可恋的脸,不禁问道:「怎么啦?看你一副扉间阵亡的样子。」   「……为何是扉间?」   不想点破自家姊姊和某只白毛那种暧昧又旁若无人的互动,桃华摆摆手,「这不重要啦。」   「……」利江狐疑地注视面色无辜的妹妹一会儿,「柱间觉得弥托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又说不出奇怪的点。」接着三两句说完了两人无果的讨论。   桃华歪头想想,福至心灵来了句:「会不会是怀孕了?」   ☆、◆10   弥托无语地看着保护意味十足帮她开路的柱间。   昨天在利江家吃完晚餐,柱间用和利江有事商量的理由让她先回家,回来后在她意料之中地钻进她的床铺,又出乎她意料地没缠着她做婚后几乎每晚都会发生的和谐运动,反而是把她摆成正躺,自己则往下滑抱住她的大腿,头靠在她腹部旁叽叽咕咕,用距离这么近却连身为忍者的她都听不清的音量说着话。   再看看柱间现在这架式,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的举动,有脑袋的人都知道柱间误会她什么了。   「柱间……」   「啊?弥托你叫我吗?这边小心点走,地上有点滑,仔细别摔倒了。」柱间说着说着手就伸过来牵弥托,「还是我牵着你走吧,这样安全!弥托你刚刚叫我有什么事?」   眼角小小地抽跳,弥托觉得,那块被炎炎烈日晒得如果有水滴上去,不接触到都能化为蒸气的泥土路面要是有能力,一定会跳起来糊柱间一脸,「我是想说……」   没走几步路的柱间皱起眉,又停下来,道:「哎这一路也太多障碍了……弥托来,我抱你过去。」   张望了一下找不到柱间口中的障碍物,弥托顺着他怒目而视的方向发现三株杂草,还没黑线完就被行动力一等一的柱间公主抱起,跳了出去。   平稳、快速,弥托为柱间的运送过程点赞,该澄清的还是得澄清,他再这样凡事小心翼翼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相信自己很快就要精神耗弱了。   不过……这次是假警报,要是哪天她真的怀孕……她突然不敢想像那样的日子有多美丽。   几次开口都被老母鸡状态的柱间打断,在脚踏实地后又被扶腰护住的弥托难得不计形象,放大音量加重语气喝了句:「千手柱间!」   说大声其实也没有很大声,但因为靠得近加上没有心理准备,以及弥托在他心中一直是温婉的形象,柱间被突如其来画风转变的一『吼』吓得有小木条窜出掌心,及时在攻击到怀孕的妻子之前收回来。   「呼——幸好我收得快。弥托你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心情得保持舒适愉快,我有哪边做错你说我马上改!」   「你哪里都做错了。」红发少妇瞪着一双棕眸,「我没有怀孕!」   「好的弥托,对不起,我……」弥托语音刚落马上开口的柱间顺溜地接话,说到要改进的地方时,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失态——虽然平常也没什么正经形象——惊叫:「你说什么?!」   ×   扉间一进客厅就发现蹲在角落自顾自阴暗的柱间,黑色长发与黑色气场溶为一体,彷佛那些阴影就是从他身上滴出来的一样,消沉状态必长的蘑菇也不甘示弱地冒着,甚至已经蔓延到门口。   他疑问的目光接连扫过千手圭夫妇、利江、桃华,最后落在弥托身上。   「弥托,兄长大人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几天前开始,弥托就多了个喜欢拔柱间消沉时催生出来的蘑菇的兴趣,怎么这次任由蘑菇爬满地面。   还不只地面,墙上也有,以及在座除了弥托以外的人身上也开始冒香菇。   弥托跪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啜了口茶,没有答话。   利江见状尴尬地笑了笑,把在肩膀上长势特别惊人的蘑菇拍掉。   「柱间他,恩……误会了一件事,白开心一场。」   大概是所谓的期待愈大失望愈大,利江说着偷瞄了弥托一眼,被注视的对象轻抬眼睑,还没对上,她就心虚地移开视线。   不对啊,又不是她说弥托怀孕的,为什么她要心虚!   想到这,她立刻换上谴责的眼神看向桃华。   喔,所以是她的错?   桃华无阻碍地接收到姊姊看她这一眼的意思,挑高一边的眉。   「有人能告诉我来龙去脉吗?」   扉间手指动了动,终究忍住抬手抚额的举动。   此时千手圭风范十足地站起身,顺手将老婆一起拉起来,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帮老婆弹掉头上的蘑菇。   「客厅就先让给你们小辈们好好谈谈,我们两个老的就不参与了,结束后记得吃饭。」   虽然父母是和此事无关,看着他们看似平静实则落荒而逃的离去身影,利江与桃华依旧心底小小不爽。   「兄长误会了什么?」   扉间盯着利江看,双手抱胸,身高加上姿势差距,威压感十足。   「嘛……」利江冒着冷汗,扉间这家伙气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了,被面无表情看着压力真大,「柱间以为弥托……怀孕了。」   「那为什么兄长大人会突然有这样的误会?」   缩在角落的柱间消沉之余,明显有注意着外界的动向,他听见怀孕一词,大朵大朵的蘑菇瞬间冒出来,以为已经黑到一个极致的角落明度直直下降一阶。   另一位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也竖着耳朵听,她很想知道原因。   桃华肚子饿了,有点不耐烦,简单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拍拍屁股奔往厨房。   弥托听完后沉默一阵,终究叹口气,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柱间身边蹲下。   扉间和利江对视一眼,决定将空间让给两夫妻。   弥托一朵朵摘掉柱间头上的蘑菇,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和他说。   她没想到柱间如此敏锐,一点点态度上的差异也能察觉,但是……因为突然对丈夫心动,导致原本平常的举措都能小鹿乱撞半天,力持镇定就希望不被发现,结果却让柱间误会了自己怀孕什么的……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蘑菇拔着拔着,弥托不小心陷入发呆状态,盯着柱间的手神游。   柱间在弥托过来时心中是窃喜着的,他一开始听弥托说怀孕一事是误会,的确有种从云端上掉下来的失落感,大概是听过佛间偶尔碎碎念他竟然比宇智波田岛还晚生儿子,他对于子嗣有种不能输给斑的危机感,即使斑现在还单身着。   当然这不影响他对斑的友情,不过抱着儿子去跟斑炫耀一定很有趣,朋友之间有点竞争也很正常嘛!   后来的消沉更多是他非常罕见地尴尬了,一直线的脑筋违反惯性地扭曲。   自己莫名其妙乱想这么多,在门口大声的举动好像在责备弥托没有怀孕简直罪大恶极一般,他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弥托,只好缩在角落继续种香菇,心底事实上一直盼着友人给他个台阶下。   弥托一过来,他满心欢喜,暗搓搓想着弥托开口说话后该怎么回答,感受到弥托摸着自己的脑袋,做好心理准备,却发现——弥托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讲。   柱间慌了手脚。   「弥托?弥托,妳怎么了?不要伤心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大惊小怪还对你讲话那么大声,你别不说话啊!生气的话就打我好了,来,打我,反正我耐打,都是我的错,弥托你跟我说话好不好?」   弥托被柱间的声音惊醒,来不及打断他一连串自责,手就被抓过去在柱间头上很用力地敲,连忙把手抽出来,放在他肩上按住他的手。   「我没生气。」   「真的?那你怎么都不说话。」   她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很希望快点有孩子。」   没生气就好。   蘑菇们在柱间嚷嚷时已经消失,他松了口气,伸手将弥托抱进怀里。   「顺其自然就好,不过弥托妳怀孕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11   族长夫人这个身分说重要也不到不可或缺,说不重要没有这个存在也挺麻烦的。   「护送商队到土之国,酬金五万两。」   「抢夺花之国特产月影花,送至沼之国大名手上,酬金二十万两……月影花十年开花一次,守备力度强大,建议你再多找两人。」   「牙之国任务阵亡两人,三万两扣除一半当慰问金,剩下的再让其他人分。」   「蔬菜储备量不够,派三个人分别去谷之国、林之国、杉之国采买,之前林之国几个忍族的任务被我们破坏,去的时候记得变身伪装一下。」   早上出了房门就处理着各种任务的派发、收尾,以及千手一族的事务,弥托送走最后一位千手族人,见日正当中,遂起身离开办公处。   她嫁来千手也过了两年,从只认识几张脸,到现在掌握全族每个忍者的实力,以便给予相应难度的任务,她是下了大功夫的,当然也少不了利江和千手圭夫妇的帮助。   柱间忙着与别的忍族来往交际,又要掌握木遁和仙人之体的用法;扉间似乎发现某种修练方式,只在饭桌上看得到人;桃华用利江的说法是年纪还小可塑性强,不像她再怎么修炼也就那样,所以她闲着没事带父母来帮弥托的忙。   不用三个月,弥托在路上碰到每个人都叫得出名字,心里也对对方的程度有底,利江家三人才功成身退,继续回到有任务就出有战争就打的忍者生活。   弥托一打开门,就是柱间低下来对着她的笑脸。   十六岁的柱间和弥托只差半颗头,十八岁的弥托只能平视十八岁的柱间的喉结了,她暗自腹诽着柱间该不会真的变成木头,晒太阳浇水就能长高。   回想柱间今天的行程,弥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又用木分#身在长老会议上装死,学会木分#身后柱间就拒绝真身上阵去听长老们说话,偶尔被长老们发现他们就会来找她要她劝劝柱间,身为族长不要这么任性,或是去找扉间,白发少年就会面瘫着脸,用无起伏的声音,对缩在角落种蘑菇的兄长重复十遍长老们的说词。   不过通常柱间会偷溜进来找她的,今天怎么……?   视线飘到自己进门前拍在门框上的封印符,因为前几天有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族人,觉得他们的事情比较紧急,硬是想插队,她就弄了只有她出去迎进来的人才不会被挡住的符。   结印,手上凝聚着查克拉,弥托迟疑一下,决定将术式拍在柱间侧腰上。   「?」   柱间直接撩起衣服查看。   「不会被挡住。」   弥托指了指门框上的封印符,把他的衣服拉下来,虽然现在周遭无人,族长随意掀衣的习惯也太影响形象——即使某人似乎没什么形象可言。   「太好了!我们去吃饭。」   柱间高兴地牵起弥托的手就走。   ×   「三天后和风马一族之战,我打算上场实验新学的木遁忍术。」   柱间当上族长之后,只有在战场上能找到他的身影,毕竟叫一族之长抛下家族出任务不太现实,长老们也不会放人。   而且也不是所有战争柱间都会上场,对付的忍族太小不成气候,让族长出阵不划算,还不如让他在族里办公。   对付成名已久的大型忍族——宇智波不用说,一定算在内,或是如同这次他想实验新忍术,柱间才被允许下场,这个规定让偏向喜动不喜静的柱间种了好几个小时的蘑菇才接受,他爱好和平,不代表他喜欢被关在族里。   「诶——柱间你又有新忍术了啊。」   「姊姊你不偷懒的话也能学新的。」   「啊,」利江摆摆手,「我现在学的很够用了啦,学太多我临场也用不出来,想用反而会干扰我现在用得顺手的那些。」   扉间斜她一眼,「不求精进容易被对手熟悉,到时候我可没空去救你。」   利江白回去,「知道我没你们几个强,不过在族里也算排得上号的好吗。」   吃饭一贯不说话的弥托和微笑看着孩子们拌嘴千手圭夫妻俩坐在一旁,真不知道为什么讲话的永远吃得比不讲话的还快。   弥托突然想起订下的安排。   「扉间,你明天开始要去当火之国诸侯的护卫。」   这两年,柱间和扉间在战场上名声愈来愈大,知道柱间是族长,一些贵族委派任务给千手一族时,特别喜欢指定扉间。   扉间点点头,把碗筷收拾好就出门继续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的训练项目。   ×   夜晚,柱间照样滚进弥托的棉被里,手刚缠上妻子的纤腰,就被拍了一脸术式,定在那边不能动。   弥托冷静地对上眨巴眨巴泛着水光的黑眼,淡淡说了句:「我怀孕了。」   三分钟过去,弥托第一次知道,自家老公原来除了消沉时会长蘑菇,狂喜到某种极致时竟然会长花。   ☆、◆12   千手族地不常下雨,即使有,也只是绵绵细丝,能看见半空中的雨线,打在身上却几乎无感,让人连撑伞挡住的欲望都没有。   夹杂着闷声雷鸣的倾盆大雨哗啦啦地降着,厚重的乌云让天空显得暗沉低矮,彷佛下一秒就会整个塌下来。   一行黑衣人沉默地对着几个石牌站了许久,随着雨愈下愈大,三三两两地散了,只留了两个人还盯着石牌不动。   身后传来脚与地摩擦的声响,轻微短促,掩藏在雨声之中,却被忍者优秀的听力捕捉到,前头的人等了会儿,身后的人没有离去的动静,开口道:「你先走,我再站一阵子。」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扉间站在原地垂着头,沉默注视着正前方石牌上的字。   千手利江。   新刻上的四个大字,在石板上锐利而清晰,深深刺入扉间的眼中,疼进心底。   总有些人,在生活中和空气一样存在得理所当然,直到这时候才骤然惊觉没有了那个人,呼吸也是件费力的事。   扉间十七年的人生当中,可以说千手利江从未缺席过任何一个重要时刻,父亲佛间身为族长事务繁忙,母亲长年抱病卧床,哥哥柱间不喜欢在族里待着,才会偷溜出去遇见宇智波斑,而利江……利江大了他三岁,他们兄弟几人都是她带大的,学说话、学走路、学丢苦无、学忍术……一切都有着她的身影。   一点一滴的相处累积的情感,悄然中变了质,扉间觉得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带着痛,痛得想蜷缩起来颤抖,可现在没有利江会抱着痛苦的他轻声安慰,如同小时候生病发烧那一次,陪他整夜。   回忆起过去,扉间终于改变了葬礼开始就没换过的姿势,缓缓蹲在石碑前,手指轻轻抚过阴刻的名。   忍者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很多,即使是小孩子,生病也是少见的事,就像柱间仙人之体觉醒之前,没人想过柱间那个肌肉比脑细胞还多的人也会倒下。   他七岁那年难得中标,下午昏昏沉沉地还是坚持每日的训练,柱间那时大概已经跟宇智波斑勾搭在一起了,扔完指定次数的手里剑就不见人影,桃华也去找同龄的女忍者玩耍,只有利江察觉他的不对劲,发现他在发高烧连忙背他去看医生,整个晚上抱着他换水袋。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却记得那样温暖的怀抱,还有朦胧视线中忙碌的身影。   他对利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到时候我可没空去救你。』   这算什么?   一语成谶?   扉间不是第一次失去家人,瓦间、母亲、板间、父亲,如同他对柱间说过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战争、死亡、仇恨,不断循环,因此他才认为柱间那个跟宇智波和解的梦想很蠢。   『身为忍者不能悲伤,忍者为了战死沙场而生。』   父亲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扉间还记得很清楚,板间瓦间死于敌人之手,他悲伤难过,却并未怀疑过父亲的说法,他们是忍者,他们战死,很正常,有一天他也会死在战场上,这就是身为忍者的宿命。   如今他迷茫了,柱间的梦想如果实现,是不是利江……就不会死……   利江不死……他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因为天人永隔的刺激,才惊觉深藏在平淡之中的感情。   他又看了利江的名字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表情逐渐冷凝,等完全站直,他也回到了平常的冷肃。   或许,兄长在做的大梦,他有点理解了。   ×   桃华拉开家里的大门,湿凉的风灌入,阴冷清寂,她站在玄关久久不动,盯着四双拖鞋,蹲下去捡起除了自己那双以外的三双,收入鞋柜中。   浸湿地板的脚印从门口延伸,顺着走廊上了楼梯,桃华没有换掉湿透的衣服,直接倒在自己的床上,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她和扉间一样,因为有别的任务,没有去风马的战场,回来时见家里没人还想着这次打真久,风马一族似乎没有传闻中的弱小,索性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不然等爸妈回来才弄大概只能吃宵夜了。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那么一个消息。   千手圭夫妇、千手利江,战死。   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来报讯的族人在说什么,等大脑处理过每一个字,她才机械似地点头关门。   瞪着阖上的门板,好像瞪穿了十几公分的厚度,再打开就会是姊姊那个白痴的笑,还有爸妈都中年了还腻歪到不行的相处。   桃华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全家都是忍者,忍者终归会死在战场上。   只是,怎么没人告诉她,心会这么痛呢?   姊姊那个笨蛋,一直没发觉自己对扉间比对其他人多了那么点在意。   妈妈煮的饭很好吃,可总有那么一道菜令姊妹俩食不下咽,只有爸爸会若无其事地吃干净。   爸爸明明是忍者,因为贪吃所以有小肚腩,妈妈最喜欢躺在上面,戏称那是她专属的软枕。   只要再让她伤心一天,一天就好,明天睁眼,她又会是千手一族的忍者,今天,就让她当为了家人逝去悲伤的千手桃华。   ×   弥托拉开门,看见柱间背对着她坐在廊下,缓步靠近,在他身边坐下。   没有人开口说话,唯一的声响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弥托。」   柱间低低唤了声。   「恩。」   弥托轻声应着。   她知道柱间心情很不好,利江大概是柱间心中,重要性仅次于扉间的亲人,甚至父亲佛间都比不上的地位。   不,千手圭可能都比佛间来得像父亲。   柱间是被抬回来的,送他进屋的族长护卫简单说了下状况,大意是柱间在仙人之体的状态下,用了范围涵盖很广的木遁忍术,在战争结束后倒下,具体情况因为医忍们分身乏术,请弥托帮族长检查下。   她因为怀孕没有出战,柱间就直着出去躺着回来,弥托觉得有点糟心。   柱间醒转后抓住她的手,直愣愣地说了句「利江……还有圭伯父他们……死了」,她才明白为什么有仙人之体那样大量查克拉的柱间,会将查克拉消耗到仅剩刚够生命运转的量。   查克拉枯竭即使是柱间也得休养,他没有去葬礼,只是躺在床上发呆,说实话弥托出房间一趟回来看见他动了,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   手在柱间头上摸了摸,柱间顺势倒进弥托怀里,还记得小心没碰到弥托的腹部,枕在她的大腿上拉着她的手看着她。   「弥托,我那时候很生气,气到快疯了。」   他和风马的族长战斗,对方实力不怎么样,他还在找机会练习使用木遁.木锭壁,就看见利江被三名风马忍者围住要绞杀的一幕,等他快速解决对手赶向利江那边时,被结界困着的人多了去救女儿的千手圭夫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四片压缩查克拉切向三人。   血花四溅,他颤抖着摸上被温热血液沾染的脸颊,不自觉进入仙人模式,双手无意识地结出他还没实践过,只在卷轴上看过的手印顺序。   木遁秘术.树界降临   长发被猛烈窜出土地的巨木刮起,许多发现敌方族长落单赶来围攻的风马忍者,被卷入看似无边无际的树林,千手忍者们看过柱间仙人模式时的攻击范围,在族长脸上浮现红痕时早早跳开,焦急地在树海之外乱转,听见里面传来绵延不绝的惨叫声,纷纷凛然。   树海和出现时一样快速地消失,千手忍者们只看见自家族长跪在地上,面前是千手圭三人的尸体。   弥托察觉柱间的情绪跌宕,颊上浮现隐隐红痕,连忙运转医疗查克拉,手覆上柱间的额头。   医疗查克拉除了刺激伤口周遭细胞生长,也能阻止伤口发炎,她最近才发掘出后一种还能应用在舒缓患者的情绪上。   柱间平静下来,把弥托的手往下拉盖住自己的眼睛。   他忽然能体会到父亲和扉间为什么不认同他的梦想了,对于杀了自己家人的忍者,那种仇那种恨,真不是说要和解就能释然的,亲眼看着利江三人倒下的那一瞬,他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光所有的敌人。   即使到现在,他回想那个画面,依旧止不住手的颤抖,甚至想再回去撕碎那些风马忍者一遍又一遍。   「弥托,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扉间和斑都觉得和平不可能了。」   弥托假装没注意到柱间声音的沙哑,以及掌心湿润的触感,仰头望天。   现在已经入夜,天色没什么变,还是那般黑,可是雨势渐小,云也没像早上层层叠叠,压得人心头跟着沉甸。   「你想放弃了吗?」   放弃?   柱间没有回答,在心里问着自己。   要放弃了吗?   一张张脸自脑中闪过,板间的、瓦间的、父亲的、利江的、……还有很多阵亡的族人的,然后是扉间、桃华、弥托……最后闪过的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没有五官没有脸孔,但柱间奇异地感受到了,那是他和弥托的孩子。   他怎么可以放弃呢,如果他放弃了,那他的孩子,也得在刚会走路的年纪就得学丢苦无,会跑了刚好能学忍术,学会忍术也到了上战场杀敌的时机……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是等着哪天死在战场上。   「当然不会放弃。」他拉开弥托的手握住,晶亮的眼看着妻子,「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活在和平的忍界。」   弥托微笑。   「我相信你能做到,不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是因为你是千手柱间。」   柱间将她的手贴在脸上。   「我会做到,因为你在我身边。」      ☆、◆13   「妈妈妈妈,叔叔出现了。」   急促的脚步声,白发小女孩快速地冲向房间,刷地拉开门,正对上自家母亲冷静表达不赞同的棕眼。   她瑟缩了一下,乖乖站好,用正常的步速靠近弥托。   「叔叔掉出来了。」   小女孩夸张地比划着,用只有自己了解意义的手势表现『掉出来』。   「在哪里?」   「这次在庭院里。」   「去请叔叔过来。」   「不用,我已经到了。」扉间清冷的声音从没关上的门边传来,他对睁大浅棕色双眼盯着自己的小女孩笑了下,「有任务吗?」   「指定你的,不想接可以推掉。」   一年前,扉间接了护送富商之女回乡的任务,一路平安没什么危险出现,可被护送的少女对扉间芳心暗许……应该算明恋了,每隔几个礼拜就委托任务给千手一族,次次指名扉间。   扉间没有回答接不接,转而问起柱间。   「兄长人呢?」   「我知道!」白发小女孩倏地举手,用力之猛让在空中笔直的手些微颤抖,看得出她努力矜持住不让自己在原地蹦,「爸爸去输钱了!」   「我去找他,对了弥托,你晚点有空吗?有封印术相关的问题想请教。」   弥托愣了下,点头。   转身出房间之前,扉间偏头问:「琉花,要来吗?」   小女孩眨巴着眼仰头看弥托,眼中写满企求。   「去吧。」   得到应允,她欢呼一声,瞬间忘记弥托让她好好走路的叮嘱,咻地窜出,扑抱住扉间。   扉间弯腰抱起她,跟弥托道别后才离开。   弥托看着女儿吱吱喳喳和扉间讲话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低头继续被打断的阅读。   千手琉花是她和柱间的女儿,名字原本柱间定为琉火,被扉间严正反对,理由是「千手族长的女儿怎么可以取个宇智波的名字!」,最后才改成琉花。   琉花被抱出产房让众人围观时,柱间发现白色的胎发,头上顶着的小花瞬间变成香菇,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蹲在角落消沉,蕈状物一朵一朵地冒,一边碎碎念着家里白发的人怎么又多了一个之类的话。   弥托事后问桃华他在说什么,桃华嘴角抽了抽。   佛间黑发,他妻子白发,柱间四兄弟二点五个白发,一点五个黑发,柱间一直觉得三个弟弟居然只有半个和他发色一样很不公平。   弥托听罢沉默一阵子,跳过这个话题,跟桃华聊起照顾婴儿的注意事项,虽然桃华不像利江身经百战,好歹也是帮忙照顾过板间的。   长大了又发现女儿是刺毛,柱间抱住挣扎着想爬向扉间的女儿,缩在房间晒不到太阳的那一角。   七个月大的琉花身上开始长出香菇,吸引到琉花的注意力,觉得身上不断冒出来的蘑菇很有趣,咯咯笑着拔香菇玩。   柱间看着女儿的发型,哀伤地又开始碎碎念。   这回弥托问都不用问,秒懂,她见过婆婆还没去世前照的全家福,除了佛间黑长直柱间黑瓜直,其他人都是刺毛。   她曾经看过柱间不死心,趁着琉花睡觉时在旁边捣鼓,想把琉花的发型弄成跟自己一样。   或许是发色的关系,琉花特别喜欢扉间,会认人后只要看到扉间就张手想让她抱,有移动能力开始就喜欢爬向他。   扉间起初只能僵着身子让琉花在身上爬来爬去,久了才学会主动去抱她起来,严肃的表情也柔和不少。   桃华表示她不小心撞见过扉间用前所未有的开朗表情逗琉花笑,吓得她以为中了幻术,查克拉在脑袋里转好几圈,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现实。   ×   柱间看着骰子旋转,心里想著明天和猿飞族长要谈的事情。   琉花已经七岁,在柱间的努力周旋之下,几大忍族之间逐渐思考起和谈的可能性,但千手及宇智波依旧打得热火朝天。   柱间的仙人之体随着年岁增长愈发纯熟,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已经明显不敌,再加上外挂弥托,两族原本约五五分胜负一点一点地朝千手一族倾斜,有些宇智波族人见大势不妙,纷纷向千手投降,离开宇智波族地另外找了个地方住着,不参与两族的战争。   死扛着拒绝与千手和平相处的宇智波大有人在,斑身为族长,自然有他对族人的道义责任,柱间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他根本看不出斑是否心中还藏着两人的梦想,只能一遍遍在战场上向斑喊话,坚持下去,说不定哪一天斑就同意了呢。   战争有减少的趋势,琉花不像他的弟弟们一样,七岁就可能死在战场上,柱间对现况感到高兴,却不满意。   总有一天,他要孩子们都能远离战争的阴影。   赌场人来人往,喧闹杂乱,柱间楞是从中听出熟悉的声音,不继续盯着最后一颗还没停下的骰子,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头看向来人。   「爸爸!」   ☆、◆14   「你这次花的时间比较短。」   柱间从弟弟手中抱过不太情愿换人的女儿,他对于女儿最喜欢的居然不是自己这个会带她到处玩乐的爸爸有点心塞。   「稍微抓到诀窍了。」   扉间最近在研究空间忍术。   他一次瞬身印结完的瞬间因故闭上眼,又在闭上眼前一刻发现原定的目的地有人埋伏,刹那间没有决定好下一个现身地点,再睁眼就发现自己陷入某个奇怪的地方,具体很难描述,他隐约能『看』见原先身处之地的景物,却又和正常的情况不太相同,无论如何移动景物都毫无变化,试过用瞬身印脱离可是无效,有种无形的障碍阻挡着他,扉间猜想他到了另一个空间。   他不知道在那个诡异的空间待了多久,无日无月,没办法判断时间的流逝,此前并未有过挨饿的经历,也不能用饥渴程度来猜测。   直到感应到柱间的查克拉,扉间难得激动,第一次如此高兴『见』到自家兄长,全心全意想着要到他那里,瞬身印才成功突破那层空间的籓篱。   在众人眼中,失踪了三天的扉间是凭空出现在柱间身边的,没有查克拉波动显示任何迹象。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柱间朝扉间笑了下,明显松了口气。   大部分的千手族人收战没见到扉间,都认为名气仅次于族长的忍者有了他的结局,毕竟他不像族长一样觉醒了千手血继。   柱间坚持扉间还活着,没看到尸体一切都还有可能,那是他仅剩的、发誓要保护的弟弟,他可以为了扉间与斑渐行渐远,只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他才会接受扉间死亡的可能性。   他和桃华还有几名千手族人,来来回回搜索了战场好几十遍,一花一草都不放过,绝对曾将每一块石子移开原本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的坚持是对的。   扉间惊讶于柱间的颓废状态,要知道拥有仙人之体的忍者能用极短的时间修复身体上任何损伤,柱间却满眼血丝,形容憔悴,他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当然没人能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此番心思。   这次的经历让扉间思考起瞬身术的改良,和柱间讨论过后,开始实验这种穿梭空间的方式,现在已经进步到能不闭眼看着某处也能进入另一个空间,然后再定位熟悉的人的查克拉回来,耗时也渐短。   他是感应型忍者,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柱间夫妇、桃华、琉花可以准确辨认出来,就只可以知道是否有忍者在什么地方,如果一时找不到辨别得出来的人,随便抓个查克拉就突破空间,很大的机率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意外出现在敌人身边。   如果,出现在敌人附近,却又是自己能掌握的时机呢?   ×   阐述了希望达成的效果,扉间问道:「有瞬身术的封印术式吗?」   瞬身术结印很长,不过是逃命的基本技能,所有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忍者都掌握得好,因此还真没人去弄这样的封印符。   一旁的柱间已经被扉间那一串理论绕得头晕眼花,他虽然学新忍术也是从卷轴学,却更倾向实战中学习。   弥托思考了一遍扉间提出的概念,从柜子里抽出四、五个卷轴给他。   「我没有研究,不过要能从封印符上感应到自己查克拉,再结合瞬身术式,这些资料可以参考。」   ×   丢出烙印了术式的苦无,扉间的注意力一直锁定在自己的查克拉上。   苦无无意外地被对方闪过,鲜红的眼珠紧盯着他,双手快速结印,双颊鼓起,在火苗从对方口中开始往外冒的那一刻,扉间催动术式上的查克拉。   泉奈狠狠瞪着自己惯例的对手,喉咙涌上灼热感。   吐著火,不认为这样的忍术能伤到扉间,但漫天的火墙也能稍微扰乱他的视线,为自己下一个攻击争取时间。   手中的印变换着,火焰退去后却发现前方空无一人。   人呢?   后心一痛,泉奈低头,正好瞧见缩回去的刀尖,看着那银色的铁器十几年,闭着眼都认得出来属于谁。   缩……回去……?   扉间什么时候……跑到他背后去的?   「泉奈!」   哥哥的声音很近又很远,泉奈感觉到自己往下跪的身子被撑住,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是斑熟悉的炸毛。   「……斑……和平……村子……」   只抓到几个关键字,但声音他认得。   果然,哥哥在那个千手的白痴族长也会跟着过来,而且一直想对哥哥洗脑。   宇智波,怎么能和千手一族和解呢,他们害爸爸病痛缠身痛苦死去,把他的哥哥们杀得只剩下斑,现在连他唯一的哥哥都不放过了吗?   「哥……哥,不能中……他们的计啊!」   泉奈捂着伤口,一开口就有血水喷涌而出。   「泉奈,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   斑动摇的心思被泉奈的伤势拉回,他神色复杂看了柱间一眼,砸下□□。   □□挡不住写轮眼,泉奈看向千手扉间,却没从他的脸上找到分毫得意,再想细看,世界一片黑暗。   ☆、◆15   宇智波泉奈伤重不治,他的死亡使得斑变得疯狂。   柱间神色凝重看着手中的战书,眉头纠结得能夹死蚊子。   纸上只有一个字,字迹他很熟。   「大家都看得出宇智波处于劣势,许多宇智波也投奔到千手来,我也送了停战协议过去,为什么斑就是不接受呢?明明有这么多忍族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了,只要最强的千手和宇智波再联手,没有别人能和这个联盟抗衡,这样战争也能销声匿迹,斑难道不再冀望着和平的到来了吗?」   ……虽然她没有弟弟,但如果她弟弟被扉间杀了,一时半会儿她也绝对不会接受柱间的『招安』。   柱间唯一的听众弥托心里这样想着,依旧温言安慰柱间,委婉地提点人家才刚失去最后一位兄弟,可能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志向远大利在全民的举措。   「当初斑可是提出很多联盟的好处的,既然他忘了,那我就提醒他!」   ……她不是这个意思。   ×   斑跪坐在祠堂中,一一看过上头挂着的照片。   父亲、母亲、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四个兄弟,只有最新挂上去的泉奈是成年人,其他三个都不超过十岁,而泉奈……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   手摸上眼眶,新换上的双眼隐隐作痛,但比起不久前要费力才能看清世界,现在的视线要清晰得多。   泉奈的眼睛。   斑只要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泉奈将眼睛挖出来的画面,他的嘴角不住流出鲜血,手向前伸着。   他说,哥哥,请你用我的双眼,见证千手一族覆灭的时刻好吗?   斑颤抖着接下泉奈的眼睛,他第一次见血没有害怕,被父亲抓到与柱间来往时虽然可惜却心情坦荡,此刻拿着弟弟献上的双眼,明明轻若鸿毛,千本都要沉得多,他只觉得手上有千斤重,所有心神都放在手中,彷佛不这样郑重下一秒就会因为拿不稳而掉到地上。   斑不敢去看掌上的那两颗眼球,不过瞥了一眼,看到的就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眼珠红得滴血,上面是泉奈万花筒写轮眼的花纹,斑还记得那是因为他一次在战场上被柱间击中要害,泉奈以为他死了,一时情绪激动才开眼的。   在泉奈的坚持下,他招了医忍进泉奈的病房,当场换上泉奈的眼睛,而泉奈从医忍口中确认手术很成功,便笑着断了气,连等他苏醒见最后一面都撑不下去。   斑从麻醉中醒来见到的就是泉奈冰冷多时的尸体,医忍知道他的脾气,早早不见踪影,他用恢复良好的视力紧紧盯着泉奈凹陷的眼窝,清秀的脸庞死白无生气,嘴角微微勾着,几乎能看出那个跟在他身后开心喊着哥哥的小孩的影子。   颊上滑过两行冰冷的泪水,应该疼痛的心脏却毫无感觉,彷佛跟泉奈的一样,永远不会再跳动了。   他坐在那里陪着泉奈很久很久,背着泉奈到宇智波一族的墓地,用布条让泉奈不离开自己的背,没动用忍术及查克拉,跪着一手一手将土壤往外刨,指甲被土石磨得断裂出血也不在乎,最终小心地让泉奈平躺在坑底。   斑浑身污迹狼狈地爬出来,将挖出来的土再亲手缓慢盖回去,期间直直看着泉奈的脸,想要深深地将弟弟的容貌印在心底,一直到最后一捧土壤彻底隔绝视线,才加快速度弭平墓穴。   当墓园再度归为宁静,一方墓碑压在痕迹最为新鲜的土地上。   宇智波族人战战兢兢地送上柱间送来的停战书,斑看也不看,直接用火遁烧得一干二净。   噤若寒蝉,在座的宇智波都知道自家族长心情很差,即使平常最爱指手画脚的长老也装起鹌鹑,斑直接从墓园回来,衣服尘土遍布,脸上也有好几道土痕,没有人敢吭声。   斑淡淡地扫视列席者,他心里明白已经有不少族人打着向千手投降的主意,别看长老们喊战喊得响,只怕都暗地打听过那些已经投降的族人们待遇如何了,但他不在乎也懒得管。   禁止又有什么效果呢?   这种事只要有人开了先河,后续绵延不绝。   更何况,他累了。   他失去了最后一个兄弟,放弃和柱间畅谈神往的梦想也要守护的弟弟,死了,要不是身为族长的责任感作祟,他恐怕早就远走高飞,管他宇智波的荣耀,管他忍界和不和平,没有了要保护的人,一切与他无关。   是,宇智波的胜率微乎其微几可不计,不过他剩下的责任就是带领不愿放弃自己、放弃家族的族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拿起笔沾墨游走,白纸赫然跃上一个大字。   战。   他摺好墨迹稍干的纸,漠然交给送信的族人。   「明天开战。」   说完不顾族人们明显交换的眼神,离席进了祠堂,一直到现在,开战的前一刻。   斑吸口气,重重地吐出,他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这一战会为一切画下句点,无论是哪种结果,将是他和柱间的了结。   闭上眼,排空杂思,再睁开,于穿透窗户的旭光中闪耀着的,是融合了斑与泉奈、全新花纹的万花筒写轮眼。   ☆、◆16   宇智波等人踏上战场,优秀的忍者视力,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到对面发著橘光的结界,里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一名千手族人站在结界外面,结界中赫然是之前陆陆续续投降的宇智波忍者,他们被关在结界中,纷纷低着头,不太敢望向族人。   千手一族太过分了!   那些族人都已经投降退出两族战争,为何还将他们带到战场上,是要羞辱他们吗?!   不对……难道是……人质?!   没错……一定是这样,千手们怎么能如此卑鄙!   宇智波忍者的思想开始发散,神色阴晴不定,好几个比较沉不住气的眼睛霎时红了。   对于这些投降的宇智波,千手们头疼了很久。   和宇智波敌对多年,他们有种直觉,这一仗的规模会空前盛大,之前所有战役比起来将会是小小的打闹。   他们自然不可能让投降的宇智波们自由行动,要是打到一半被偷袭族地怎么办,大战将至,多分出一个人守村就等于在战场上少一份战力。   于是有人提出将投降的宇智波放在战场上,虽然这样也得分人看守,但至少人手可以轮换,也能事先对这群麻烦做些限制行动的措施。   当族人开始排班表,弥托默默地举手,同时掏出一叠封印符,现场演示一张能困住扉间十五分钟,最后只要派一个人时间到换张符即可,这就造成现场有一群宇智波被关在结界里的画面。   斑倒是对那些叛逃的族人没反应,他自然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但从柱间进入视线开始,他的眼中再无他物。   今天,就是他和柱间,做出一个了结的时刻。   没有战前喊话,甚至没等柱间开始例行的劝说,斑『刷』地冲出去,其余千手和宇智波也熟练地跳开好一段距离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两族长打架,然后才互相打成一团。   从远处就能看见查克拉巨人和形状千面万化的木条缠斗,有了升级版万花筒写轮眼,斑的须佐能呼长出了翅膀,闪躲能力加强,还会虽然常见威力却是数十倍的火遁忍术。   面对十几米长的豪火灭矢,柱间将背在身后的卷轴展开,咬破指尖迅速划了一道血痕。   通灵之术.双重罗生门   紧闭的门挡下火茅,碎裂的门板消失在半空中。   柱间朝着查克拉巨人中心的人影大喊着:「斑,你要是真心为宇智波一族好,就别继续这场战争了!」   斑的长发向上飘,闻言大笑,「柱间,你还在讲这种小鬼才会相信的话,要让彼此互相了解,不可能!」   除了柱间,其余千手都认为宇智波是邪恶的一族,千手扉间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真的能互相了解,那么泉奈,又是为何而死?   他让须佐巨人收拢翅膀,自高空全速朝柱间冲去。   ×   结界里的宇智波起了千手忍者们意想不到的作用。   人都是有比较心理的,看着投降的族人不用上场战斗,待在那里似乎也没被千手们做什么,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自己也投降了,是不是就不必每次踏出族地都得估量自己平安回来的可能性,心中的天平慢慢从战斗倾向和平。   战斗跨时很长,太阳即将隐没于地平线的时刻,开始有宇智波扔了手中的武器。   「带我……过去吧。」   说话的宇智波忍者看着结界中的族人,那个表情令高举太刀的千手忍者一时砍不下去,慢慢放下刀。   随着时间过去,结界空间愈来愈小,一直到里面塞满了人,对手也投降了的桃华看了看战场,还在奋斗的宇智波忍者寥寥无几,她下了决定。   「结界撤掉吗,宇智波已经没有战意了。」   桃华因为实力在族里说话颇有份量,其余也脱战的千手族人互望一眼,确定即使宇智波反扑他们也有时间反应,遂烧掉结界符。   橘色光柱一点一点地消逝,而宇智波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趁机反抗的打算。   被夕阳烧得外缘发紫的云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夜空被大型忍术偶尔照亮,只剩下柱间和斑还在打,千手及宇智波两族难得以奇异的状态共处着,互相警戒,敌意却不若往常旺盛,一同安静地等待结局。   月转星移,当曙光乍现于树林上方时,战斗的声响,停了。   ×   斑仰面倒在地上,柱间蹲在他身边。   两族忍者靠近他们,扉间用刀尖对着斑,道∶「斑……结束了……」说着就要往下刺。   「扉间,等等。」柱间制止了他。   斑完全无视扉间先前的举动,即使扉间是要下手杀了他,可柱间的话让斑偏头看向他。   扉间愣住,「兄长,为什么?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我不准你插手。」   柱间那一瞬间放出杀气,镇住扉间还让他后退一步,这是柱间第一次显露出身为忍界大族族长的气势。   也就是这种气势,让斑最后的一点不甘消失,他输给这种人,也不算辱没了宇智波的名号。   「柱间……给我个痛快吧。死在你手里,我没有任何遗憾。」   柱间低头看他,「我如果杀了你,崇拜你的那些宇智波忍者会一直抵抗下去,这样不是我希望的局面。」   斑笑了几声,因为扯动到伤口声音变得奇怪   「宇智波……已经没有这么勇敢的人了。」   他跟柱间打,不代表他没注意到族人的情况。   「不,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因为仇恨就是如此传递着。斑……我还是盼望着,我们能再次一起打水瓢……」   他口中的打水瓢并不是真的指两人再度忆起玩耍,斑很明白。   「我无法相信你们,我失去了所有的兄弟,而最后一个……就是死在你们手中。」   柱间沉默了下,「有什么办法,让你能够相信我们吗?我坚信着只要努力,忍者们是能够互相理解的。」   互相理解?   斑移动眼珠,看扉间,看站在不远处的红发女忍者,还有她手上牵着的小女孩。   柱间啊,你的弟弟活着,你的妻子女儿都在身边,你怎么可能能够了解,谁都没有了的我呢?   「柱间,」他的视线落回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对手脸上,「你杀了你弟弟,或者你自杀,这样就扯平了。你愿意这么做,我就相信你们。」   他了解扉间对柱间有多重要,而千手一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族长由于他近乎儿戏的一句话寻死。   这样,柱间就没办法了吧,只能让他安心死去。   不料柱间竟然制止了暴怒的扉间,站起来脱掉铠甲只留下黑色里衣,用气势压制住想冲过来的千手族人,让他们用自己家人和未出生的子女发誓他死后不准为难宇智波。   「斑,谢谢你,永别了。」   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柱间眼角流下的一滴泪,还有他往自己胸口刺去的苦无,一切的动作在斑的眼中都变得缓慢,他不可自抑想起两人年幼时的梦。   『在这里建个村子,大家和平生活在一起,孩子们不必再被送到战场上!』   『孩子们不需要自相残杀。』   这是柱间的梦。   『那我要在这个能一眼望尽的地方,好好守护弟弟。』   这是……他的梦。   虽然他的梦想已经不可能实现,但是否,他能够看到柱间的梦想完成的那一天呢?   在苦无穿破衣服,即将刺进肌肤的前一刻,斑出手制止了柱间。   「够了,我明白你的诚意了。」   ×   千手和宇智波历时上百年的战争结束,由千手族长千手柱间、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带头,两族正式结盟。   ☆、◆17   千手和宇智波的族地相近,这也是柱间及斑小时候乱跑能碰见对方的主因,因此联盟成立后就在两族中间找了个地方建立议事场所。   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与从小就被灌输是敌人的对方和平共处于相同空间,千手多吸一口气宇智波就会有人握着武器跳起来;宇智波眼睛痒多眨一下千手就会摆出结印手势,各种状况层出不穷。   两族长看这样下去不行,话题讨论每每刚起个头就得花时间安抚双方进入备战状态的情绪,整天就浪费掉了,建村一直毫无进展,便不再分族入座,反而交叉着,一个千手两旁都会是宇智波,宇智波同理。   说也奇怪,每个人都被『敌人』包围起的冲突反而比两族壁垒分明时要少,不过这也是互相了解的一步,至少有些人碰到另一族时会僵硬着问好了,建村之事也缓慢进展中。   斑推开议事间的门,没瞧见一向比他早到的身影,反而是他最不喜欢的人站在里面。   他淡淡瞟了一眼同样在照面的那瞬间紧绷起来的扉间,虽然他说了愿意相信千手一族,对于杀死自己最后一个兄弟的忍者,他只愿意维持最低限度的表面和平。   扉间嘴唇紧抿,他特意研究过写轮眼,对于宇智波一族谈不上仇恨,只是觉得这一族感情强烈神经又太过纤细,看写轮眼的成因就知道,每个开过写轮眼的宇智波都像起爆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就炸了,尤其是能开最高等写轮眼的宇智波斑,保不准哪一天对方无比敏感的心被触动到当场发疯。   不过兄长相信他,想拉他一起建村,他不好说什么,反正他在暗地里看着点就行了。   艰难地扯动嘴角,扉间在斑转身离去前开口转达柱间的话:「兄长大人说他在老地方等你。」   说完,他暗地唾弃自己不小心升起的想法,怎么他的角色这么像在帮兄长和宇智波斑幽会呢?   ×   斑站在崖底仰望,小时候经常和柱间比赛谁能先跑上顶端,柱间那外表呆蠢内里蔫坏的家伙总偷跑,他们在上头度过忍者不断打杀的生涯中最优哉快乐的一段时间,而他自两人被各自父亲阻扰碰面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那时需要拼命冲的垂直山壁,对现在的斑来说更是简单,几个起跳就踏上崖边平地,映入眼中的是久违的景色,还有成人身量的小夥伴。   站到柱间身旁,斑双手背在后面。   「没什么变呢。」   柱间大笑几声,伸手指着脚下树林中,一块突兀的空白。   「哪里没变?我们前不久才把那边打秃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好。」   斑噎了一下,他似乎经常被柱间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不过柱间也不是有意的,因为他会接着讲别的事,这大概是所谓的天然黑?   「我们干脆将村子建在那个空地吧,这样就不用特地开辟新的空间了!斑你觉得如何?」   「……你高兴就好。」   斑忽然想起了之前一直想做却因为太忙而没做的事。   「柱间,」黑长直收回紧盯着被他划为村子预定开发地的视线,转过来看他,「我能见你妻子一面吗?有事想当面和她说。」   他有想过直接问人家妻子的行为会不会太奇怪,不过柱间不像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个性,他也只是想为弥托曾经救了泉奈一事道谢。   本以为柱间会爽快答应,不料某人竟然迅速进入消沉模式,头上冒出一朵大大的蘑菇,阴暗地说着:「你找弥托啊……」   「……你好歹也是大族之长快把你的消沉癖改掉好吗从小到大一点进展都没有啊你!」   一想到他是败在这家伙手上就一肚子火啊!   ×   和斑打完两族和解前的最后一架,柱间自然兴奋不已,他多年来建造孩子们和平不用打仗的心愿终于有了起头的曙光,又与小夥伴恢复交往,没有在家里蹦来蹦去已经是成熟的表现了。   开心的柱间当晚抱着弥托不断语无伦次地碎碎念,一下扯到未来展望,一下飘回忆当年,肩或穿插感叹父亲若仍在世不晓得会说什么,讲到口干才发现向来在他说话时偶尔会应声表示有在听的弥托一直悄无声息。   「弥托,你……不高兴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怀中的妻子,问出口就在心底掌嘴三十下,弥托可是答应过会一直支持他,怎么会不为他高兴呢?   弥托沉默了很久,动也不动,呼吸频率也和睡着了一样,但调节呼吸是忍者必备技能,柱间很确定背对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醒着。   就在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时,弥托低低的声音才传来:「我只是……累了,睡吧柱间。」   发生过误会弥托怀孕,柱间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不敢下结论。   他抱着弥托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彷佛在确认弥托无法挣脱,才放下心头浮起的些许不安,疲惫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和斑一天一夜的战斗不是白打的,仙人之体保证强悍的肉体和查克拉量,却不提供挥霍不尽的精神力,忍者能几天几夜不睡觉,可不包括几天几夜都在打架没休息的情况,柱间安静后很快地陷入深眠。   窗棂的阴影随着月亮移动改变着位置形状,淡淡月色偏移到一个角度,照亮了弥托自躺下就不曾阖上的眼。   她眼中毫无睡意,眼不霎地盯着窗外的一点。   并非和柱间一样亢奋所以睡不着,相反的,弥托很累,和宇智波一战许是大家都知道其之重要,拚了老命去打,再加上宇智波斑投降后她也带着医忍们去帮宇智波一族的治疗,发髫上绑着的两道封印符都用掉了,连带着额心阴封印储存的查克拉也使用一空,到现在也才聚集出浅淡的痕迹。   弥托很想睡,也有过配着柱间叨叨絮絮的背景音入睡的经验,可是只要一闭上眼,柱间反握住苦无往自身刺过去的画面就在脑中重复播放,想要忽略,又总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那刹那,画面中柱间握着的苦无就真的刺入体内,让她被汨汨涌出的鲜血惊醒,睁眼后似乎还有柱间口鼻跟着滴血的残像晃荡。   弥托掰着柱间环在她腰上的右手,睡着的人无意识间想挣脱继续抱紧,被她用五指嵌入指缝填补空隙,察觉弥托人还在才罢休。   她的视线转到柱间和她十指交扣的右手上,对自己洗脑着柱间握的是她的手不是苦无,没办法自杀,依然摆脱不了那个场景。   第二天早上,弥托失踪了。   ☆、◆18   柱间醒来才发现自己抱着根木头睡觉。   他习惯性想蹭蹭怀里的弥托,脸颊传来的触感却非常诡异,睁开眼盯了那截木头半晌才猛地放开跳离被窝。   身为忍者的本能让他脑袋从混沌到清明的费时极短,软萌萌的妻子莫名变成硬梆梆的无生命物,他猜是弥托有事得离开可他抱得太紧,又不忍心吵醒他,只好用替身术。   愈想愈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没有连结起昨夜隐约察觉的异状,以致柱间直到晚上吃饭发现餐桌边少一人,才得知弥托出了族地。   「恩,她接任务出去了。」   桃华证实他的猜测,伸筷子夹走柱间原本的目标物,在他呆滞的动作中嚼嚼吞下。   「那、那多久回来?」   柱间问出口,突然不太敢听答案,他的直觉告诉他时间一定不短。   「不知道,」接替弥托工作——分发任务——的桃华眯眼咬着筷尖回想任务内容,原来发任务这麽难,她认识全族族人没错,人在她面前得立刻找到适合的任务顺带推荐适合的队友真考验她的记忆力,一整天下来脑袋都成浆糊了,「护卫幽之国巫女前往祭祀地点,举行完祭祀再送回国,最少也要一个月吧。」   「弥托就这样走了,也没跟我们告别,是……任务很急吗?」   柱间眼巴巴地看着桃华,再度怀着微小的希望提问,没注意到坐姿端正的弟弟瞄了自己一眼。   桃华看他那傻样,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离任务正式开始还差三天,千手族地到幽之国不过半天路程,从柱间的反应看来,弥托明显是特意提早出发的,於是扒了几口饭含糊应声,拒绝正面回答。   「妈妈早上有来看我训练。」   琉花补上让柱间陷入消沉状态的最後一刀,妈妈跟她谈了很久,表示想藉着接任务出去散心,承诺只要想通了马上就回来。   族长之女不是白当的,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不用上战场杀敌,不过国与国、族与族之间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每一次任务每一次战争,弥托都有好好跟她解释分析,一遍听不懂就讲两遍三遍,任何古怪的问题都耐心解答,一时回答不上来也认真思考或者和她讨论,因此琉花保有着小孩子对世界的好奇,却明白很多现实并不是檯面上看到如何就如何。   她知道自己能七岁才第一次被带去见血,而非像其他叔叔那样小小年纪就战死,是爸爸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这不代表她目睹柱间依斑所言自杀的画面能没有心理阴影,她面对着柱间总有不真实的彆扭感,琉花甚至有点怀疑柱间其实昨天真的死了,现在看到的人是她幻想出来的……   琉花将脸藏在阴影中嘟嘴,这种爸爸衡量後,决定了陪她长大的重要性比不上世界和平,被选择放弃的感觉,好讨厌。   扉间有些担心琉花,她平常喜欢黏他,可他知道对琉花来说,爸爸的存在不一样,而兄长昨天的行为……   把琉花喜欢的那盘菜朝她推近,好像只有兄长不知道弥托接了任务,他似乎猜到为什麽了。   琉花早上的训练他负责,因此他也有见到弥托,她看起来面色如常,原来弥托维持表情不随心情改变的功力如此高深,他偶尔还会因为兄长的脱线举动崩裂,该向弥托多学习才是。   柱间可怜兮兮地看看女儿,又看看面色不改——即使扉间永远绷着脸,他还是能用强悍的直觉与只有本人承认的兄弟默契猜出扉间的心情——显然知情的弟弟,再看看把他喜欢的菜都吃掉的桃华,低下头一边吃饭一边长蘑菇。   果然昨天弥托的态度有问题,他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晚,柱间觉得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被窝最冷的一夜。   第二晚,柱间推翻了第一晚的假设,他认为那天更冷。   ……每一晚,千手族长都体会到比前一晚加倍孤寂的凄凉。   明明超过一半的人生是自己睡的,竟然完全适应不回孤枕入眠,想想,似乎婚後每晚都有弥托陪,即使琉花婴儿期半夜会饿哭,他们也是一起的。   呜呜……弥托快回来啊!   弥托离家一个月只蒙他在鼓里,一定是生气了,他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他一定会改嘛!   ☆、◆19   柱间和斑站在崖顶吹风时,弥托正跟在幽之国的巫女身边,四下除了木虫鸟兽再无其他生物。   按理说,一国巫女这种身分的人不该独身一人行动,雇来的忍者可不能算在内,至少身边该有几个服侍的仆人婢女,不论是为她本身的安危舒适,抑或是起监视作用。   时隔近十年再度出任务,弥托没有对此现象发表评语,她本身也不是喜欢多嘴的个性,接到任务目标后就照着被指示的方向前进。   巫女身边无人,自然不是乘坐轿子,也不会骑马。   一开始弥托还愣了下,被幽之国大名奇怪地看了几眼,用优秀耳力听见他朝身边的仆人嘟哝几句『千手怎么派了个傻子来,不快把巫女背着走』,才贡献出自己的背,顺道记下之后再有护送任务要先确认清楚目标人物的移动选择,巫女不矮,要是这次派了身材瘦小的女忍者来场面会很尴尬,即使忍者有能力,让一米五的忍者去背一米六五的委托人也很奇怪。   至于大名把她当运输工具使用……忍者在贵族官员眼中跟工具的确差不多,她虽感到不舒服,却没打算做出反应。   离开幽之国都城,巫女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想自己走,两人才换成现在的行进方式。   普通人的脚力比不上忍者,因此她们走走停停,花一个礼拜才走到幽之国边境的森林边缘。   这座森林有古怪,弥托本想走前面开路,被巫女拒绝,一段路后才发现她看起来杂草丛生、大大小小砾石无数阻路的地方,对只穿薄底草鞋的巫女来说却如行走平地;她得频频低头避过垂下的枝条藤蔓,矮她一点的巫女连躲闪都不用,阻碍物总会适当地『自行』避开。   明明没有风,藤蔓竟然在巫女经过时往旁边甩开一点;树枝上没有生物,无端晃荡几下让出通过的空间……   复杂的环境对巫女不造成影响,弥托身为忍者亦有她的办法穿梭,两人就这样慢慢深入森林内部。   森林内外围难得没什么差距,而这正是诡异的地方。   一般而言,森林内因为人类活动少,虫鸟野兽相对出没频率比较高,树也会长得比较巨大密集,在森林深处张口吃一嘴虫、扶着树干压到蛇尾巴、抬头只见黑压压的树叶而无天空,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这个森林通通没有。   当一个长年在战场上拚杀——虽然是后勤,可见的血也没少到哪里去——的忍者,不合常理的事都会引起警惕,弥托考虑过这是针对千手的陷阱,杀掉族长夫人多少会对千手一族有影响,但委托人并无法事先得知接下任务的忍者是谁,再者,她的恶意感知能力也没告诉她周遭有人准备对她不利。   想到森林对巫女的礼遇,弥托决定别想太多,森林会为一个人让路此事本身就够奇怪了,说不定她看起来不正常的事只有她认为不正常。   进入森林,巫女的休息次数明显增加,弥托觉得她似乎不是很想去目的地,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上路,愈靠近目的地抵触感愈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故意绕路来拖延抵达时间。   又过了七天,树林中赫然出现一座小山,弥托谨慎地打量比周遭的树高,从森林外却丝毫不见踪影的山丘。   她们所在的这一面没有任何植物,全由岩土组成,看不见的另一面有植被的可能性很低,山势不高,弥托估计她跳个二十来下就能登顶,可森林的怪异让她不太肯定自己的目测。   巫女顿住,仰望着山顶,斑驳树影倒映在她浅色的虹膜,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托甚至有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错觉。   弥托陪着她站了一阵子,她忽然低下头叹气,幽幽气音回荡在树林间,再迈步时反而少了先前好像随时要转身折返的抗拒。   原以为要爬到山顶,不料巫女领着她绕到山丘另一面,抬手平贴在她没发现不同之处的山壁上往下按。   弥托闻到血腥味,巫女移开手后,原本食指的地方流下一条血痕,浓稠暗红的血珠小小滴,却彷佛用不完一般,血痕直直延伸到地面,血珠才被土壤吸收,留下暗红色的一点。   巫女后退两步,血珠触底的瞬间,山丘开始震动,没有土石崩解没有移动的迹象,一道入口就这样凭空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弥托反射性握住太刀横跨挡在巫女前方。   巫女拍了拍她,示意没有危险,她保持着警惕随巫女进入山内。   通道暗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弥托看得见前方的巫女,也没见她在发光。   绕山脚走没几步,进来后走着直线却恍若无止境,她见怪不怪,进了森林后这么多不合常理的离奇事件,她已学会自动屏蔽。   走了估算的十几分钟,和入口的出现一样突兀,上一秒视线中只有巫女的身影,下一秒她们即身处半圆形的晦暗山洞之中。   洞壁光滑没有开凿的痕迹,地面上绘有巨大的黑色圆形图阵,中心点上方的洞顶开了直径约三个成人宽的洞,光源即是自那里发出,除此之外无他照明,站在一侧只能勉强看清正对面。   弥托眨了眨眼让自己适应光线变化,扫过地上的图阵,忽觉不对,又看了几眼,在脑中将似曾相识的图案文字部分过了无数遍。   这是……封印阵?!   虽然有些她辨认不出作用,但从认出来的部分术式组合判断,地上的的确是某种封印阵。   引导、吸收、聚集、传送……以及更多别的功用,封印阵、不寻常的山、诡秘的道路、不自然的山洞……   她看向坐下靠着洞壁闭目养神的巫女,没从她身上察觉任何查克拉流动,压下心中满满的疑惑。   忍者只要执行任务,别的不需多问。   巫女不太说话,只在必要时,例如走累得想休息,开口,而一路上没遇到危险,弥托除了应声也没机会讲话,安安静静的旅途,弥托稍感不习惯,毕竟柱间的话很多,加上琉花活泼的个性,她的生活中很少有长时间无声的情况。   这样也好,弥托想着,落坐在巫女不远处,能让她整理心情,至少得拔掉脑海里不断重播的、让她喘不过气的画面,这次出行她甚至没带苦无,反而拿了把平常不太用得太刀。   待在千手族地会一直看到柱间,理顺思绪还是得到没有他的地方。   当然,她不否认趁柱间还没醒就离开族地是存了点想泄愤的心思,弥托突然有点好奇柱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抱着木头睡的表情是怎样。   「忍者大人是在想着爱人吗?」   巫女忽然开口问道。   ☆、◆20   弥托内心诧异面上不显地转向巫女,她没有回答巫女的问题,只针对称呼回应:「大人不敢当,巫女大人唤我弥托即可。」   忍者对贵族来说是战争用的工具,能占卜吉凶的巫觋之流地位要高得多,前者要多少有多少,用完丢了也没关系,不顺手下次委托任务换一族即可;后者稀缺,能力强大者更是凤毛麟角,巫觋的权力在有些小国甚至比大名大。   「好的,弥托。」巫女柔柔一笑,没有计较她的回避,不继续追问原题却换了个相似的:「弥托有在意的人吗?」   弥托皱了眉,她不了解巫女为何忽然改变一路上寡言的形象,开始闲话家常,还是这种粉红少女气息飘飘的话题,她不想太过不近人情为千手一族带来麻烦,谨慎地说出随便去查就能得知的讯息:「有的,我丈夫和女儿。」   她不知道,在提起柱间及琉花时,自己的眉眼柔和下来,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温柔缱绻,几乎察觉不出她为了任务以来保持的冷肃戒备,即使光线晦暗不清,所有的变化都被巫女瞧在眼里。   对于忍者,她了解的不多,也没有认识和忍者打过交道的人,生平第一次遇到就是如此场合,委托内容之外的附加要求,还是临时加的,只能寄望于对方愿意多跑一趟。   同样是女人,心里都有着不可或缺的存在,那么这位忍者,不对,是弥托,能够体会她的请求吧。   巫女长吁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抬手伸到颈后解下项炼,放在掌心朝弥托伸去。   「……巫女大人?」   弥托看着她,不敢在尚未弄清楚对方意图之前接下。   「请你帮我拿回去幽之国百丝村给一个叫今隼斗的人。」   「……这不在任务范围之内。」   弥托心中隐约有些猜测,没有证实还是持保留态度。   巫女眨了眨眼,「你的任务内容是将我送来这里,祭祀完成后再将我送回去吧?」待对方点头确认,她才接着投下震撼弹,「这次的祭祀是生祭,你需要带回去的任务证明,只要有这个就足够了。」边说边拿掉额间的宝石垂坠,长长的炼子和先前的项炼纠结缠绕在一起,叠在她再度伸出的掌上。   这回,弥托接了。   生祭,顾名思义,以生命作为祭品举行的祭祀活动,而祭品,自然是会被收走的,从某方面来说,眼前的巫女等会儿会自杀在她眼前。   许是不想短时间内『又』看到有人自杀,不论那人和她有没有关系,弥托沉默了一下才说:「……那你呢?」   巫女会错意,以为弥托怕的是森林古怪,没有她带领无法顺利离开,便道:「放心,只要有那条额饰,森林不会为难你的,回去交给大名就算任务完成。」   准确来说是额饰上的宝石,但她没有特地指出来,反正都一样。   虽然巫女理解错误,可是弥托那一丝微弱的渴盼被打散,她压抑不住脑中翻涌的画面,忍不住打破自己对于忍者不多问的原则坚守,问:「今隼人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你进行祭祀,他怎么办?」   语毕自己愣住,即使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也无法掩盖刹那的闪神,或许,这就是她想质问柱间的。   你自我了断,而且是在我和琉花面前,那我们怎么办?   你有没有一瞬间,想到过我们?   听了宇智波斑的话所以动手,就算他真的信守诺言和千手结盟,忍界也依照推想顺利走向和平之路,但是我成了寡妇,琉花没了父亲,生存在这样的世界上对我们来说如何谈得上幸福?   梦想,不正该要自己亲手去推动、亲眼看着实现的吗?   要不然你怎么确定,事情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演变,你的身亡可能根本毫无意义?   思绪万千,一道道地闪过,弥托抿唇,压下涌上的怨恨。   她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产生『怨恨』这种情绪,还是对自己的丈夫,人生中最亲密的人。   巫女的状况和柱间不尽相同,却有微妙的相似之处,她不禁对巫女口中的今隼斗产生同病相怜的心情,以及对巫女的不满。   理智上知道不公平,巫女举行祭祀天经地义,更何况是大名亲自下的任务,还委托忍者同行保护就为了确保完成,而柱间那是——弥托难得恶意地评价,女人一旦怨念起来是很难消除的——不动头脑自以为是擅自作主张一厢情愿。   巫女对弥托的问题讶然,她没想到一路表现得专业严肃的弥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莫名有了……可爱的八卦感?   不过对面忍者的表情很是认真,不是那种三姑六婆打趣的语气,大概也不会有人在知道她要死了还打趣吧,看得出来弥托似乎想从她的答案寻求什么,她想了想,反问:「你知道幽之国的历史吗?」   幽之国位于风之国非常偏僻荒凉的一角,说他是国还不如目前国力强大的几国大城,国民由几十年前自鬼之国逃离的流民组成,横跨整个大陆才在连风之国落脚。   不知幽之国大名和风之国大名达成什么协议,风之国将连他们国人都不愿意进入的区域划予他们,即使用不到,送土地还帮助别人成立国家依旧稀罕,该处恶岩矗立寸草不生,一年之中雨量少得可怜,还经常有规模巨大、波及范围广阔、持续时间很久的沙尘暴袭击,真正的荒芜无人烟。   那……她们所在的这片森林从何而来?   「鬼之国巫术盛行,巫觋们有派别而每一派各有支持的势力,我们这一系在上一轮的政治斗争输了,因为领头那位用的手段比较……不那么正大光明,连带着我们被驱逐出境,才有现在的幽之国。」巫女大概太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喘了口气才继续讲,「风之国给我们的居处环境太过恶劣,根本无法生存,那时的族长从禁术中找了古老的献祭仪式才弄出植物,减少沙尘暴发生的频率,足够的降雨形成溪流湖塘,代价是当代最强巫者的生命,每十五年要进行一次祭祀。至于这片森林……并不存在我们生活的空间。」   弥托恍然,她研究过扉间的飞雷神之术,对空间略有概念,这能解释为何森林处处给她强烈的违和感。   可是,她的问题依旧没得到解答。   巫女笑笑,目光悠远,「你没看过这片土地的原貌,上一次的祭祀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一日之间,所有的绿植、所有的流水消失得干干净净,紧接着的是破坏规模前所未见的沙尘暴,那一次整个幽之国只活下不到一半的人,我父母也死在那次浩劫。」   「我当然舍不得隼斗,也舍不得我不满一岁的儿子。我们的确可以一起逃出幽之国,随便找个地方隐居生活,但怎么能因为我的自私,让整个幽之国再经历一次那种绝望?」   「他们会想念我,可能会埋怨我的缺席,不过想到我的生命能换来他们十五年的顺遂,至少不用天天害怕下一餐没有着落,或者恐惧着不知何时要袭来的沙尘暴,我心甘情愿。」   她抬头看了下圆顶上透光的洞,站起来。   「时间到了,那之后的事情就麻烦妳了。」   弥托看着巫女走到封印阵的中心,沐浴在浅淡银白的光芒中,原先盘在头上的发披散下来,她才惊觉巫女深蓝色的头发竟然如此长。   巫女拿出贴身收藏的小刀,换手在两臂上各划一刀,血液喷涌而出,争先恐后地滴落。   发丝在巫女身后铺满半个封印阵,从发尾开始,一寸一寸地亮起顺着往上爬,直到巫女整头长发闪着刺眼的蓝光,而封印阵的术式也随之转亮,白芒与发上的蓝光交相辉映。   按照出现的顺序,光芒从外围开始暗下,好像有人掐熄烛火,弥托发现巫女光滑的面容渐渐爬上皱纹,纹路从浅转深,肌肉也松弛垂坠,转眼之间自风华正胜的女子变为垂垂老矣的妇人,而光才灭了一半。   巫女已经支撑不了站姿,软软地跪在地上,光芒淡去的速度减缓,山洞回荡着巫女费力的喘息声。   弥托嘴唇掀动,在巫女趴倒后问:「巫女大人能否告知姓名?」   她想记住眼前之人的名字,而不只是她幽之国巫女的身分。   巫女吃力地转过头看她,眼珠因为生命力被抽走而黯淡混浊,却依然笑得如同她说心甘情愿那时让弥托觉得光彩夺目。   「秋生兰。」她说,「我叫秋生兰。」   ☆、◆21   弥托平复着自己粗重的呼吸,手压在侧腹的伤口上,闭眼后仰头靠着石面。   她躲在巨石极难被发现的裂缝中,习惯绑在发髫上的封印符早早被用掉,额心的菱形阴封印也消失,难得露出与别处相同颜色的肌肤,查克拉见底导致她连用医疗忍术帮自己治伤也显得奢侈。   学会医疗忍术后,伤口第一次留在她身上超过十分钟,也终于体会到何为查克拉不足,狼狈的情况让拥有漩涡血脉仙人体质,配合强大医疗忍术在身,加上平时多为后勤的弥托脸上挂着苦笑。   弥托在祭祀结束,秋生兰化为尘土连渣都不剩消散空中后,依照她的指示拿上额坠及项炼循原路返回,刚踏出森林的限界就被袭击。   打斗过程中,她发现敌人是巫觋之流,使用的攻击手段超出她能够理解对付的查克拉范畴,从早到晚不间断的正面对敌、防不胜防趁夜偷袭,在在削弱着她的精神。   如果攻击者是人她还能靠恶意感知提前察觉,可是被打倒化为剪纸人形的敌人明显是无生命物,她根本无法用以往对敌的强大感知闪避,还有诡秘难测的巫法,弥托身上的伤口只能靠体质恢复,完全没有时间精力用医疗忍术,即使靠体质也需要消耗查克拉,她用掉阴封印储存的查克拉,勉强冲进幽之国都城。   上缴额饰,弥托从幽之国大名的恶意气息中猛然惊觉自己进了都城后就没遭受攻击的原因,她垂下眼,状似不察拿取任务报酬,装没听懂大名直白赶她离开幽之国的话,楞是多留两天休整自己的状态,即便如此,阴封印的查克拉也只回复了不到一半。   休息时弥托也没偷懒,隐密地打听一番,从几条线索中整理出自己被追杀的缘由。   根据秋生兰的说法,幽之国十五年就要举行一次祭祀,回回雇佣忍者随行,每次都选不同的忍族发布任务,而且根本没有让那些忍者活命的打算。   不光是为了省任务报酬,更重要的是祭祀对幽之国关系太过重大,只要不准时举行祭祀就会发生天灾,这种情报能直接毁灭幽之国。   当然可以不雇用忍者,可是贵族们也不相信巫族,他们怕祭祀的巫者会临阵脱逃,平时对巫族的管理极严,无事不得离开百丝村,而且巫觋的战斗能力不好,他们更擅长诅咒,这次直接攻击弥托是因为她的任务完成太快了,诅咒还没准备好,只能采取蚁多咬死象的人海……纸人海战术,大名也没想到会见到活着完成任务的弥托。   弥托明白,再踏出幽之国都城,袭击会更难对付,秋生兰的请求她这次没有精力解决,可惜,她原本想和那个叫今隼斗的人交流一下身为『站在英雄身后那个人』的身分心得。   她从千手族地出发抵达幽之国都城花费半天,虽然那时心情不好行动慢了点,但可没遇敌,而祭祀森林回幽之国都城耗费一天多,途中各种被拖时间,花光她的查克拉,这趟回千手族地址靠恢复的量一定不够,还得全速赶路,她也不敢再多待,不然幽之国大名怕是要不顾面子直接在都城开战。   弥托算算路程,再撑两个小时就能进入千手一族的警戒区,侧腹那道口子开着却不再流血,该继续赶路了,没回到族地都能算忍者的任务牺牲,但进了族地还攻击那就不同了,等同幽之国和千手一族开战。   用不会扯裂伤口的方式站起来,刚踏出两步就庆幸自己的决定,好几支闪着红光的箭矢直直刺向她原本坐着的位置,炸裂的碎石在她脸上又多划出几道伤痕,伤口不深,却由于查克拉不足即使有也优先恢复比较大的伤口,弥托面上鲜血淋漓,看起来很是恐怖。   忍者没什么人用弓箭,忍者的腕力都是练过的,靠弓弦的弹力发射的箭矢速度太慢,箭身又不像太刀苦无抓下去手会残,比不上千本的难以察觉。   在巫者手上,弓箭反而因为巫法得到强大的破坏力,打碎弥托好几个封印阵,还有自动追踪功能,箭支本体被损坏才停职,目标听到破空声被躲开也不怕戳不中,用风遁吹歪还能顽强地飞回来,弥托腰侧的伤口就是被箭划开的。   当然不只箭支,还有其他神奇的巫术,有些忍术能对付,有些不行,不像忍术操纵自然中的属性,巫术多直接或间接对她的身体进行破坏。   距离千手警戒区只剩一小时路程,她打起精神不再花精力反击用火遁开路,躲得掉的攻击就躲,躲不掉忍着伤死命往前冲,敌人也知道其中厉害,攻击力度加大,密密麻麻的箭支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来,被打回原形带着焦痕的纸人,染上弥托因为伤口增多无法处理低落的血迹,铺成一路艳色的逃离路线。   再三十分钟。   弥托眼前开始模糊,早就散开的头发被干掉的血黏成一条一条的。   再二十分钟。   各色光芒的箭支铺天盖地,弥托的脚筋被射穿,踉跄跌跪在地上,她拍下最后一张封印符,结界因为查克拉不足呈现透明,不若她在战场上弄出的凝实。   拔出箭丢到一旁,弥托榨取着自己的查克拉治疗,这伤不治不行,不然她没办法跑。   看着结界壁被不间断的箭支击打出现裂痕,隐隐现现,已经有几支穿透了结界壁掉进来,她的脚还是动弹不得。   没想到她会比柱间早死呢。   不是她诅咒自己的丈夫,只是看柱间那个性,总觉得他会不知道哪天就因为奇怪的理由死掉了。   弥托叹气,掌中的绿□□疗查克拉不断,虽然她觉得逃出生天的机率渺茫,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说不定施术者刚好被天外飞来的陨石砸昏呢。   终于,结界被打破,她用力迈腿跑了几步又跌倒。   柱间、琉花……   她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22   柱间盘坐在地上,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沉睡中的弥托看,彷佛只要眨一下,弥托就会消失在眼前一般,向来肌肉活动丰富的脸难得面无表情。   弥托的踪迹是宇智波负责警戒的族人发现的,结盟时间尚短,发现落单且正被追杀的千手成员,他们第一反应是一同下手,提着武器跨出几步才骤然想起两族现在是同盟,将打结的脑筋拉直花费一点时间,分出部分人手去跟正在例行与千手一族开会的族长报告,剩下的则去帮弥托的忙。   听完族人的耳边报告,斑转头看向柱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翻倒的椅子显示他离去得有多匆忙。   柱间赶往宇智波族人和斑报告的地点,远远看见大把大把的箭朝倒在地上弥托飞去,脸上的花纹红得滴血,衬得变成金色的眼睛也带一丝妖异的血红。   从前仙人化会让注视者感到威严的柱间,一名留下来帮忙弥托的宇智波不小心站在他行进的路线上,对上那双金瞳只觉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被汹涌的愤怒压得维持不住写轮眼,对方的怒火烧掉他所有气力,脚软跪倒簌簌发抖,直到柱间经过他十分钟,他还维持着恐惧的神情,恢复黑色的双眼茫然凝视空中虚无的一点。   边跑边结印,曾和斑的须佐战斗的巨大佛像闪现空中,抬起堪比小山的大掌,挟着万钧之势一把挥开所有攻击弥托的武器和敌人,也不忘为弥托留出空间。   战斗结束得很快,或许柱间出现前能称之为战斗,总之三秒后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纸屑,箭支通通灰飞烟灭没有曾经存在过的踪影。   维持仙人化,柱间抱起无声息的弥托,转瞬消失在尚未从战斗状态回复的几名宇智波面前。   他手伸进棉被里,握住弥托的手。   她离开千手族地前,手有这么瘦吗?   这两个礼拜在外面,弥托是不是过得很差,竟然被追杀,要是是他去得再晚一点……   手掌倏地收紧,又怕伤到弥托马上放松,不愿回想弥托毫无生气的画面,脑中不免盘踞急切得知答案的问题。   回来了,代表弥托,原谅他了吗?   从未见过如此憔悴的兄长,下巴冒着青髭胡渣,一向柔顺会在战斗中飘荡的黑发毛躁乱翘,两眼下以柱间体质而言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浓重黑眼圈。   扉间抿直原就线条凌厉的唇,严肃的外貌更显距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弥托醒了吗?」   千手族长无精打采地摇头,他也想一直待在弥托身边,让弥托醒来时第一眼能看到他,可族务不会因为弥托的昏迷消失,今天也有两个忍族要来谈加入联盟的事宜,族长必须在场。   「兄长,要不然……」   「扉间,柱间才是千手族长,这种场合他一定得出席。」   桃华打断扉间未竟的话,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亲近的人还不晓得吗?   看似严厉无情的扉间其实对柱间最为心软,每次柱间从庶务之中逃跑,弥托会去抓人,扉间虽然皱眉却是乖乖帮柱间完成工作,色厉内荏的最佳形象代表。   她也担心弥托,但柱间等在旁边又帮不上忙,想陪弥托还不如早点解决那两个想加入联盟的忍族再回去弥托的房间当装饰品。   思及弥托,以及她时隔十年第一次出任务的原因,桃华停顿几秒,问道:「柱间,你明白弥托为什么生气了吗?」   这或许不是个好时机,反正柱间心情都已经差了,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干脆趁这个时间想清楚怎么解决,她也怀疑过柱间该不会依旧没开窍。   缓慢点了头,柱间的动作让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放松下来,知道原因就好。   他知道自己做事凭直觉,天赋都点在武力值上了,动脑对一件事深入思考不是他的习惯,但亲眼目睹过弥托生命极可能下一秒就消失的场面,还能有什么弄不懂的呢。   弥托是被敌人追击,忍者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都有死在敌人手中的觉悟,可是看到自己爱的人,生死只差瞬间,他的心脏真的有那么一秒停了。   此前,柱间不在乎爱不爱,他只知道弥托对自己来说很重要,是他的家人,他也以为这就够了,直到经历绝望。   是,他爱弥托,怎么能不爱呢?   这样情感和任何一种别的都不同,扉间桃华琉花也是他的家人,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战死,他当然会难过,可若是弥托……他连想像弥托有死亡的可能都感到心悸,这不是爱是什么。   弥托美丽、强大,对他对千手一族尽心尽力,为他生了可爱的女儿,此般美好的女子,不论是谁都会爱上的吧。   更重要的是,弥托也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亲眼目睹自己要自杀,无法面对了吧,他自己也会频繁地触碰弥托,用触感确定眼前躺着的人不是中了幻术幻想出来的,即使明白这并不能破解幻术。   柱间心里泛着苦涩,他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再面临相同的境况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他只是心疼弥托和琉花必须目睹那一幕,而且,他是自己动手的。   柱间推开门,对起立表达尊敬的两个忍族使者扯出微笑。   赶快把联盟的事谈完,赶快回去陪弥托。   ×   远远听到琉花讲话的声音,柱间起先没有在意,琉花虽然发现弥托不是健健康康回来时又开始生他气,可每天依然会趁训练的空档在弥托身边吱吱喳喳叙述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好像是哪个医疗忍者告诉她有外界刺激昏迷的病人会比较容易清醒,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对病人说话。   听了几句,柱间加快脚步,琉花说话的内容……像是讲话的对象有给出回应。   他冲到两人的房间外,手抵在门上,突然顿住,做好心理建设才急切地拉开门。   半坐半卧在床铺上,拉着女儿手的红发少妇,连同白发女孩一起转头看向他。   弥托弯起嘴角眼睛——柱间没忽略对上视线那瞬间,妻子的眼有多明亮——她声音有点虚弱,「柱间,好久不见。」   柱间大口吸吐气,平复剧烈跳动得好像抱起昏倒的弥托后就没再运作过的心脏,露出大大的笑容。   「弥托,欢迎回家。」   ☆、◆23   弥托俯身在趴在她身上的琉花耳边低语几句,这样的距离即使再小声柱间也听得到,但他没听进去,只顾着用贪婪留恋的眼神不间断注视着弥托,那灼热的视线简直恨不得在弥托身上烧穿一个洞。   他们整整二十天没见了,结婚后两人就没分开超过一天,柱间知道自己很想念妻子,在弥托真正和他说话后才发觉原本以为的思念完全不能形容现在的欣喜,他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一分一秒都不要再分离。   恩……用木遁把弥托绑在旁边会不会太夸张了,还是想别的方法好了,可是这样能随时见到弥托,用想的就觉得开心……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变态。   柱间脑洞大开自己纠结得很欢乐,弥托和女儿的交流已经结束,琉花扁着嘴,不情不愿地离开妈妈,磨磨蹭蹭地往柱间走去。   大人走路也就三步的距离,琉花硬是停了好几次转头回去,在弥托眼神示意下好不容易才走完。   柱间低头看女儿,琉花咬牙,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腹部含糊嘟哝了几个字,然后迅速地跑掉。   愣住几秒的千手族长回过神,往琉花出去时没来得及关上的门大喊:「琉花,把拔也爱你呦!」   已经跑得很快,但显然不够快,只差几步就能拐进转角离开柱间视线的琉花踉跄几步,羞恼地回头瞪了自妈妈昏迷着回族就拒绝与其对话的傻爸爸一眼,哒哒几步消失在转弯处。   终于得到女儿原谅的柱间神清气爽,结印瞬身至弥托床边,虽然就三步的距离,可是架不住他结印速度快,用瞬身比用走的快,能早一秒是一秒。   他手脚俐落地在扶住弥托的同时往她腰后塞了几颗枕头,手不停歇地倒了杯水,殷勤地凑到弥托嘴边。   弥托无奈地任他摆弄,顺从从柱间非常小心注意没倾斜太多的水杯喝水,即使觉得自己很像稍微一用力就碎掉的瓷娃娃,她明白这是柱间安自己心的方式,就像她前段时间一直认为柱间活着此事很没真实感。   她是柱间抱回来的,代表柱间看见了她几乎死于敌人之手的场面,她轻轻笑,这算是扯平了吗?   等柱间用极速放好水杯又东拉西扯,确定弥托没有哪边垎着了,弥托才得空拍拍床铺,示意他坐下。   「柱间,我们谈谈。」   ×   千手族长夫妇在小房间密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有族人见到隔天的族长,发现他一扫族长夫人不在族内时的低气压,走路轻快,那名族人发誓有几步路族长走得跟飞起来一样。   同盟建村之事也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在同盟这部分顺利,愈来愈多忍族表明加入的意愿,目前除了势力最大的千手宇智波二族,猿飞、山中、奈良、秋道都已经签下同盟书,以及数十名不属于任何忍族,或者人数不够被称为忍族忍者小队,还有些喜欢单独行动的零散忍者。   扉间和宇智波火核被派去火之国国都和大名谈判,虽然大家想要住哪里就住哪里,圈个地开垦完动手盖屋就是个家,千手族地也是如此建成,不过这么多人居住的地方需要的土地范围,最好是和官府报备过,更何况依照柱间和斑的构想,是让将来的村子成为专属但不限于火之国的忍村,承接所有火之国贵族派发的任务,总之与大名保持良好的沟通不是坏事。   至于扉间跟宇智波一起出差有没有怨言,老婆回来后就过得很嗨皮的族长大人表示他没听到抱怨。   经过一番扯皮协商,白发忍者很快带回大名的批示,内容慨然准许村子的建立,将包含千手族地及宇智波族地的一大片土地划给成立不久的同盟,除此之外还保证了所有任务优先考虑新建的忍村,条件是忍村首领任命必须经过大名的同意、火之国诸侯派发任务以八折价计、上缴全村收入的百分之十做为税收等等条款。   有土地好办事,大名的文书一下达,所有宇智波族人加上其余会火遁的忍者,直接将规划好的范围内阻碍物——大多是树木——烧个干净,盖房子更难不倒会木遁的柱间,结印后双掌一拍,一排房子拔地而起,虽然无法让不同房子有自己的特色,但好歹是个能住的地方,有什么装潢不满意的自己再慢慢修。   一个礼拜之内,同盟的忍者都搬进了村里,而村名与首领的职称,在柱间和斑出去散步谈心后被定为木叶忍者村和火影。   「弥托,木叶以后的标志就长这样,你觉得如何?」柱间拿了个图案给弥托看,漩涡一族的族徽,左下角加小小的尖角,漩涡尾在右上角延伸出一条直线,整体看来的确有叶子的形状,「漩涡一族虽然没有加入木叶村,但为了表达我们之间的友好,我把漩涡一族的标志放进去了。以后护额弄上这个符号,出去大家都知道这个忍者是属于木叶的!」   弥托有点迟疑。   「虽然漩涡一族有派人来道贺木叶建成,这样直接把漩涡一族的族徽融进去好吗?几个家族的族徽都没有出现……」   「以后就没有家族之分了嘛,大家都是木叶的一份子!」   她看柱间如此兴奋,就没再出言反对,只是提醒道:「你多拿给几个族长看过,他们没意见再定下吧。」   从小到大的梦想实现就在眼前,柱间的亢奋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堆点子被他写在纸上,拉着斑修修改改,路上碰到人就抓过来问什么事情对方觉得如何有哪里需要改进。   一开始,刚和其他忍族生活得这么近,还有新鲜感的忍者们很热心地提意见,架不住柱间精力过于旺盛,两个礼拜后大家看到千手族长都能躲就躲,只有几个躲不掉的,例如斑、弥托、扉间和桃华继续认命地当柱间的顾问。   短短一个月,几条木叶的规章制度新鲜出炉。   今后再无家族之分,要将自己当成木叶的忍者,以木叶之名行动。   火影由村民选举得出,取得所有上忍的认同再报给火之国大名认证。   忍者分为下、中、上忍,每隔一段时间进行考核升等,一个等级的忍者只能接取到相对应等级的任务,任务等级由火影和顾问团分类,下忍会被分配给上忍组队,由该名上忍指导直到升为中忍,期间不能独自出任务。   有教学热忱的忍者可以报名当忍者学校的老师,八岁以下的幼童要进忍者学校就读,取得下忍资格才能出任务。   其他还有几条细项,与众人关系比较大的是以上几条。   柱间由于战力被所有忍者认可,大家也将他努力联合众多忍族形成木叶忍者村的辛劳看在眼中,在众望所归之下成为第一代火影。      ☆、◆24   今天是木叶帮所有忍者分出等级的日子,几个家族的族长开会讨论过几次,一致决定让全村最厉害的三个人来裁定。   柱间已经以忍者之神的称号声明远扬,当之无愧第一人,至于斑和扉间,前者作为柱间每天挂在嘴边的对手好友,加之其宇智波族长的身分,在最强三人的名单中大家也能接受;扉间的存在就微妙多了,他的飞雷神能不能破解……各族族长心中自有评断,就以往战场上的实力看来,让他排进三人之中,算是能服众,只是每一族的高手可能会在心中嘀咕计较些。   木叶有很多忍族,但现在是千手及宇智波共同领导,话语权比别的忍族重,这是目前无法否认的事实,或许之后会改变,却也是以后的事,反正才建村不到两个月,未来的事……族长们暗搓搓为自己的忍族打算估量着,他们还没摆脱以忍族为出发点的思维模式。   天还没亮,木叶所有十二岁以上的忍者都被集中在村子北边的空地上,交头接耳着好不热闹,人群中央高架着三个台子。   「唉唉,你抽到谁?」   「……扉间大人。」   「比我好,我抽到斑大人……」   「哈哈哈!我的是火影大人!」   「我也抽到火影大人。」   「呜呜……扉间大人讨厌宇智波已经不是秘密了,我该不会只永远能当下忍吧……」   「好歹是火影大人的弟弟,多少能公正评断吧,虽然都是面无表情,但斑大人看起来比扉间大人可怕啊,好想跟你换……」   「想换也换不了,你姓千手,能选的只有斑大人。」   「宇智波好歹有两个可以选呢,一半的机率抽到和善一点的火影大人。」   宇智波火核吹了个巨大的火球到空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全体安静下来后收回查克拉,三个台上已经分别站上柱间、斑和扉间。   火核作为三个工作人员中唯一的男性,义不容辞地开口发言:「现在开始忍者分级测试,请按照抽取的人名站到相对应的台上,三位大人会用分#身术应战,在时限内撑过大人们的分#身攻击者晋级,没晋级的分为下忍。柱间大人不用木遁、斑大人不用火遁、扉间……大人不用飞雷神。」他和泉奈关系不错,提到扉间时,后缀加得不甚情愿,「现在抽到柱间大人的上来十七个,抽到斑大人的上来十三个、抽到扉间大人的上来十二个。」   弥托和桃华引导着忍者们上台,很快三个台上就塞满了人,除了等待测验心情忐忑的忍者,还有关主结印后瞬间出现的一大堆分#身。   「开始!」   火核语音刚落,台上就陆续飞出好几个人,一旁待命的医疗班连忙出动,把被打飞的测验者拖到休息区检查治疗,底下等待的群众鸦雀无声。   「……刚才谁说火影大人比较和善的?」   快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火影大人明明是最凶残的那个!   前两分钟,总共有八个人被打飞,斑和扉间各只贡献一名,其余六个都是从柱间的台上被丢下来的。   分#身们打完不能消失,因为本尊也下场打,分#身消失查克拉会回到本尊身上,这样对战本尊的忍者难度会和其他人不一样,三个关主闻名忍界自有他们的厉害之处,和查克拉量没太大关系,但既然要测试,所有人的条件相当才公平。   至于失败在某个关主手下,可是觉得自己对上其他关主说不定会过……不好意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总不能任务失败还到处嚷着要不是怎样怎样一定能成功,手气差就多去拜六道仙人。   因为对手阵亡而没事做的柱间分#身们跑到弥托身边,在琉花鄙视的眼神中嘘寒问暖。   火影大人打得这么奔放,该不会是想速战速决好去黏老婆吧!   刚才还庆幸着自己抽到火影大人,用怜悯的目光注视抽到其他两位大人的小夥伴们,现在立场颠倒过来,在小夥伴们兴灾乐祸的注目下唉声叹气。   火核盯着时钟,秒针回到正上方后吐出大火球。   「时间到,在场的几位请到升级区登记。下一批上来。」   日正当中,所有的待测者都测试完毕,差不多一半的人晋级。   「要今天测完还是明天再测?」   弥托问着三个关主,她将午餐放在三人面前的桌上。   柱间理所当然坐在中间,隔开弟弟和好友,这是弥托安排的座位,虽然不用她安排位子应该也是这样。   让扉间和斑并肩坐……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柱间倒是持着另一种态度,他认为多相处两人说不定能稍微了解对方,至少王不见王的氛围会少一点。   不过他也承认这很困难,这两人和平待在同一个空间不拔刀相向,已经是很给同盟的面子了,互相了解……也得先撑过互相讨厌的阶段。   反正都是木叶的忍者,总有一天会成为能放心将背后交给对方的好夥伴吧,柱间乐观地想着。   「一次测完吧,有不少任务委托来了,木叶的名声也该开始建立起来。」   扉间的回答被其他两人默认,柱间只点头附和因为忙着吃,而斑不出声纯粹是不想应和杀弟仇人。   琉花跟在桃华身后晃过来,一屁股坐到自家母亲身边,正对着斑。   她两手撑着脸,不错眼地盯着斑看。   斑原本泰然自若,但是琉花没有移开视线的迹象,动作愈来愈僵硬。   柱间有趣地欣赏着好友难得一见的不知所措,发现斑从僵硬变成雕像不动了,遂问:「琉花,你盯着斑做什么?」   琉花没有回答柱间,在柱间觉得被女儿忽视了,撑不住想去种蘑菇时才开口。   「斑叔叔,」姑且不论这个称呼为在场人士带来的震撼,听到下一句他们才惊觉自己为称呼就受到冲击真是太天真了,「你长那么帅,有儿子让我嫁吗?」   ☆、◆25   在场六个成年人,斑以外的五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上上下下打量像是想找出他在琉花眼中帅气的点。   「我单身。」   身处十二道——加上琉花的——目光中心的黑发男人木然地答道,言下之意是他没儿子,不过他忽略了私生子的可能性,也没意识到说自己单身可以引申出自荐的含意,幸好在场没人想到这点。   斑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尤其他毫无障碍地从柱间眼神中领会到『我的宝贝女儿居然说你帅她从来没说过把拔我帅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在琉花眼中很丑吗』之意。   五双眼睛又嗖地看向琉花,只见白发小女孩歪了歪头,自以为嘀咕的音量其实在忍者耳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儿子,难道我要直接嫁斑叔叔吗?」   身为两大家族向来脑袋转得好的决策组们,应该先思考,为何琉花似乎有着自己一定得嫁斑或者斑的儿子的想法,可惜他们被琉花吓傻了,脑子罢工中,只是随着琉花自言自语将眼珠再度转回斑的方向。   『琉花嫁给斑那这样斑岂不是要叫我父亲大人感觉好奇怪啊』   斑再度接收到柱间的眼神电波,他暴躁地想翻桌,柱间你难道完全不反对女儿嫁给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是你的好友吗!   不对,这种想法好像他真的要娶这个比起柱间猛一看更像扉间的小女孩一样,都是什么鬼!   弥托最早从惊诧中恢复,察觉到女儿思想的怪异之处,她蹙眉,想问女儿的嫁人一说从何而来,却来不及,因为有人比她更快更干脆,直接带琉花消失在原地。   出手的出乎大家意料,不是最有立场的琉花的父母,而是扉间。   扉间铁青着脸——表情没变因为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只是肤色绿了一层——拎起琉花丢下一句「我一个小时之后回来」,就飞雷神消失在众人眼前,完全忘了他之前从没用飞雷神带过人。   扉间和琉花走后,没有人再说话,斑沉默又迅即地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吃完面前的食物,站起来,说:「我先休息一下,要开始下一轮让火核来叫我。」   一切看似正常,只要忽略斑同手同脚的行动方式。   柱间在用木遁帮村民盖房子的时候,早早就将心心念念的忍者学校给盖好,校舍训练场一应俱全,还圈了几块空地,以便日后有想到那些需要的地方能直接用。   身为训练场第一位使用者,琉花跑着第三百五十六圈,在心底碎碎念自家老爸没事把学校弄这么大,学生还没进来就祸害到女儿。   腹诽归腹诽,她还不敢当着扉间的面偷懒。   扉间的飞雷神目的地就是忍者学校,一将琉花放下,他就用平板的声音讲了一大串,话里话外的意思总结起来,大意是宇智波一族都不是好人最好离那一族远一点,尤其是领头的族长,就算是好人也不该找个这么老的,琉花身为女孩子还是必须矜持点,有喜欢的人也确定对方心意再表白,直接上前问娶不娶很掉身价,趁年纪小眼光多多锻炼,她身为火影兼千手族长的女儿,才刚过八岁,未来伴侣可以慢慢挑,以及他身为琉花的亲叔叔怎么就没听琉花夸过他。   琉花觉得委屈,但她没机会说,因为扉间长篇大论一说完就让她绕着训练场跑五百圈,双手抱胸站在树下盯着。   她有点愤慨,从小听弥托讲政治分析当睡前故事,且弥托没隐瞒过自己嫁给柱间是政治联姻,只是她很幸运与柱间婚后培养出感情,琉花一直有政治联姻的觉悟。   如今木叶建立,爸爸又当上领导人,扉间、弥托、桃华都忙着杂事,琉花日常训练做完一时没事做,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木叶最大的是千手和宇智波,其余忍族规模都太小,奈良、山中、秋道联盟加起来也没宇智波人多,分开当然更比不上两族中任一个,因此千手只要和宇智波抱好团,木叶基本上能维持稳定。   然而千手和宇智波却是仇恨深种,即使木叶前身的联盟是两族最早发起的,依旧改不了两族族人到现在相处起来还是不如和其他族那样轻松,总有莫名的尴尬警戒,而且虽是和解,从战争的胜率看来更像是宇智波对千手投降,导致千手族人面对宇智波族人时有隐隐的优越感,琉花都能感受到,她相信宇智波那一群敏感的人一定也发现了。   顺着想下来,她要政治联姻,最有机会的对象就是宇智波,以表明千手对宇智波的友好之意。   琉花愈想愈觉得可能性很大,对自己能得出如此可靠的结论感觉棒棒哒,于是又思考起自己嫁的会是谁。   才导致今天直接跑到斑面前问了那个问题。   「琉花,专心。」   扉间冷硬的声音传来,将不小心神游所以脚步慢下来的琉花惊醒,再度以正常的速度跑圈。   她现在去夸奖叔叔帅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人神共愤能不能少跑一点?   ×   晋级挑战上忍资格的忍者们觉得关主们下手好像比上一场凶残很多,因为是晋级战,分#身的人数比较少,要撑的时间也比较久,但忍者们就是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这一回,扉间组和斑组淘汰的人数与柱间组相当,留下来观战的忍者面面相觑,小声讨论起到底是柱间醒悟早上下手太重,还是斑跟扉间认为早上放水太多。   火核站得离群众比较近,轻咳几声,他认为是后者。   ×   晚上,弥托招来琉花仔细盘问,琉花没有啰嗦,爽快地将自己的推论通通讲出来。   「妈妈,我只是觉得斑叔叔长得不错,儿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他是族长,儿子也跟我的地位相当,我想先相处培养感情,嫁过去也能和你跟爸爸一样!」   弥托看着振振有词的女儿哭笑不得,她该高兴琉花早熟,小小年纪就能考虑到这些,还是伤脑筋琉花的脑洞太大?   将琉花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弥托温柔地顺着女儿一头白色长发。   「你没有体会到爸爸建立木叶的用意,他希望减少战争,至少不用让年幼的孩子上战场。战争发生的原因除了仇恨,最大的根本在于忍族之间有利益冲突,当所有人都站在同样的立场,认为其他人是『自己人』,冲突自然而然会消失。因此建村的原因,就是希望能消灭忍族这个概念,希望大家自发地觉得自己属于木叶的忍者,而不是属于他姓氏的那一族忍者,无论是千手抑或是宇智波。」   琉花思考过妈妈的一番话,不解地问:「那这样,我嫁去宇智波一族,不是更容易让两族融合吗?」   弥托点了点琉花的鼻尖,让她咯咯笑着闪躲。   「把『宇智波一族』这个概念丢掉,将他们当成木叶的一员,这样就没有联姻之说。退一万步,等你们这一代长大了忍族的概念还是没从大家观念中消失的话,我和你爸爸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政治联姻,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即使是姓宇智波的?」   「即使是姓宇智波的。」      ☆、◆26   木叶平稳快速地发展着,火之国贵族一开始有点忧心,以前忍者们以姓氏为群分开居住,彼此之间由于任务关系或多或少有仇怨,即便有盟约也脆弱易断,稍微操作一下就能分化。   现在忍者们聚集在一起,建了村选了领导人,要说不怕这群武力值爆表的家伙反叛是不可能的,觉得忍者是另一种族是一回事,他们还是有身为『主人』的优越感,可是近一年多下来,木叶的忍者没什么大动作,一样接任务完成任务,贵族们渐渐放下心来。   偶尔需要和别国打架,火之国派出木叶忍者,一排站开数百近千人,对面可能拉拉杂杂才勉强够百人,即使敌国一次雇佣多个忍族,他们也没有统一的指挥,喜欢各自为战,火之国胜率节节增加,尝到甜头的火之国诸侯对木叶忍者自然更加满意,大事小事都一只委托书下去。   刺杀去年踩到我脚还不道歉的风之国诸侯三子?   派任务!   老婆送的腰带不小心落在花街女子床上忘了带回来?   派任务!   据说雷之国某座偏僻的山上长着让男人雄壮威武女人妖娆养颜的神祕植物?   派任务!   木叶正是建立村内任务系统及致力于让村民合作的紧要关头,有任务,来者不拒,接接接!   同一忍族的忍者擅长的忍术通常相似,例如奈良一族大部分擅长影子操控术,现在各姓忍者混杂成队出任务,除了训练配合也隐隐有竞争之意,尤其是千手和宇智波,总不能姓千手/宇智波的能三秒从树上救下小猫,我却做不到十分钟犁完一片田吧!   委托人们惊喜地发现任务完成率似乎提高了,口耳相传之下,木叶的任务生意蒸蒸日上,平民们不在意国籍,打仗是忍者和武士的事,只要不是战场在家附近,平民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战火,因此别国的民众也会委托任务给木叶,能完成任务的忍者就是好忍者,要选当然选口碑好的。   火之国大名收税收到手软,有了更多闲钱去娶貌美姬妾,最近正忧伤房间太少美人过多的问题,觉得烦恼快乐并存。   忍者村的好处火之国注意到,别国当然也有发现,一些领土比较大实力比较强的国家见状跟风,半强迫半利诱国内的忍族效仿木叶建村。   火之国先前用敌对委托的方式控制忍族之间的关系,此法并不独特,很多国家都是这样做,强压着敌对忍族共组一村,后果就是那些忍村根本无法与自愿和解的木叶相提并论,不过其他国也有对策,战争是练兵最好的场地,在战场上合作过,即使是敌人也会产生某种战友情感,开战是加速忍村团结度的好办法。   弥托爬到几日前才完工的柱间岩像头顶,正坐在上面俯视村子看似思考实则发呆的柱间有所感,回头看向她。   初代火影伸出木条牵着夫人拉到怀里抱好,下巴靠在她颈窝。   「扉间出发了,文件你得亲自处理。」   土之国对火之国开战,扉间带着木叶约三分之一的忍者前往战场,直接导致柱间没有办法逃避公务。   「桃华……我想起来了,风之国。」   柱间反射性说出工作代理的第二顺位,随即醒悟桃华也有事。   风之国大名表面上是因为侄子打滚撒泼胡搅蛮缠才勉强出兵,意思意思派了新成立砂隐村的忍者出面,情报显示已经抵达川之国正往火之国走,木叶却查到砂忍私下得到的命令是扫空两国边界的一处矿脉。   这份情报上呈火之国大名,指示虽然还未下达,桃华已经整装待发,准备一接到任务就能立刻动身。   忍者之神的真面目早就被村民们识破,现在有事会迳直寻找扉间、桃华或弥托,完全放弃在火影办公室堵到火影大人的可能性。   说也奇怪,柱间偷懒成性整个木叶都知道,但他依旧受到爱戴,村民们路上遇到闲逛的火影大人还是会尊敬地打招呼。   仔细思考又觉得有迹可循,木叶前身的联盟成立,除了利益大于弊端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柱间本身的人格魅力让各族族长愿意信服吧,而人格魅力与处理琐事勤奋与否无关,推选柱间担任火影一职,是大家相信柱间能实现他口中的未来,如此而已,而且他在重大事件中也展现了相应的实力,不是随便一个人去向大名要求建村都能成功的。   「如果斑还在就好了。」   斑还在就能把公文丢给他是吧。   或是派斑出去,留下扉间或桃华那两个一定会边碎碎念边帮他完成工作的人。   弥托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柱间怀里,初代火影又陷入发呆状态。   几个月前,柱间不知道从哪里浪回来,神色凝重,开口就道出即使是扉间也高兴不起来的消息。   斑离开木叶了。   柱间幽魂似飘走,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再之后也一直没人找到机会询问细节,过了一段时间,好像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的必要,斑离开木叶的原因就成为他和柱间两人的秘密。   要说弥托对斑的离去非常意外,也没到那样的程度,形容起来类似于一种有所预感却没料到他真的干脆俐落行动了的感想。   木叶成立后,宇智波活跃于各项事件努力参与的只剩下斑与火核,其余宇智波族人不晓得是不是同琉花说的那般,发现千手族人的优越感,又认同宇智波的确跟投降没两样,所以不愿意频繁出现在公共场合。   缺席会导致宇智波的话语权愈发降低,斑有段时间尝试着带更多族人参加会议,可总过没几次又只剩下他跟火核。   弥托唯一不明白的,是让斑下定决心离去的契机,柱间不是感知忍者,即便是也不会跟变态一样随时注意斑的行踪,况且人不在木叶也不代表脱离,说不定人家出去散个步呢,木叶又没有禁村民的族,那柱间能明确斑离开了的理由,只有他和斑见过面,从本人那边得到肯定的消息。   那日起,柱间常会跑来自己岩像的头顶看着村子沉思,搞得负责刻岩像的工匠们愣是加快工作进度,日夜赶工,火影大人亲自监工的压力何人能抵挡。   其实弥托不是太在意少了斑,木已成舟,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火之国的对外战争,木叶比其他忍村更早成立更早开始磨合没错,但不是这点短短的时间就能产生足够默契的,能派上场的即战力都有自己的战斗方式,完成任务可以不代表战场上混乱的场面也应付得来,完全消除忍村之间隔阂只能从下一代开始。   扉间桃华各带约三分之一的忍者出征,其中千手族人几乎全数出动,这与相不相信别族的忍者没关系,毕竟指挥官都姓千手,只是保证至少有一支队伍能与指挥配合良好罢了。   两队人马上战场不久,又传来雷之国同时跟水之国及土之国打起来的消息,风之国也有派兵水之国的迹象,建了忍村的五个战力最强的国家互相开打,被后来的人将此段期间称为忍界第一次大战。   柱间担起火影的责任,减少发呆时间,连赌场都不去了,每天与情报部开会,忍鹰在木叶上空来来回回传递战报,弥托忙着训练更多医疗忍者,暗部一天揪出一打间谍还算业绩不佳。   高层尽力维持孩子们的生活,即使在战况最吃紧人手极度不足的时候,忙碌的忍者们也会抽出时间轮流为忍者学校教课,这是所有人加入木叶最原始的初心——让孩子们远离战火,安心成长到能喝酒的年纪。   他们做得很好,隔离一切威胁,直到不详的红光点亮了夜晚的天空。   ☆、◆27   杂沓凌乱的脚步声,村民们东奔西走,大的抱着小的飞奔,惊惶在每个人的脸上清晰可见,孩子们脸上有明显的泪痕,没有人大哭,只是小声啜泣着被拉着跑。   以家族为单位的村民行动比较快速,没花太多时间即赶到避难处,弥托环顾四周,皱眉。   「火核,在吗?」   早早集结的宇智波族人一阵骚动,火核推开人群走到弥托面前。   「你找几个人去探查还有没有人留在村里,我去找柱间。」她抬高音量,盖过小声窃语产生的嗡鸣,「各族族长,麻烦各派一到两人跟我走。」   弥托声音平稳,稍微安抚下村民们不定的心,可若柱间也在,他一定会发现弥托藏在袖中的手抖得不像话。   即使隔着这么一大段距离,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浓厚恶意,像最稠重的泥不断从胃部淹上来,没过弥托的心脏、咽喉,让她呼吸不过来,彷佛不注意就能从七孔涌出,表面上的平静已经是她能伪装的极限。   弥托没想到人间有如此汹涌单纯的『恶』,先前在战场上感受过的如矌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   她还站着,因为她不能倒下,三分之二的人分别被桃华和扉间带去打仗,那些人的家人都留在村哩,她不能让那些人回来后什么都没了,柱间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她必须帮助间维持住。   又喊几个人出来,递给他们一叠封印符,告知使用方法和使用时机,她领着先前几个家族派出来的人手往不断有撞击和爆炸声的地方赶去。   那边还有巨大的九条尾巴时隐时现着。   「弥托大人,」一名忍者颤抖着声音问,吞咽口水的声响在沉默赶路的小队中显得很大,「那是……什么?」   弥托回头看他一眼,「九尾。」   她曾在书简上读到过尾兽的存在,尾兽是查克拉的聚合体,一共有九只,各个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尾巴的数目命名,尾数愈多的尾兽战斗能力愈强,出现原因不明,但每次现身都带来无可比拟的破坏,日前似乎才有情报传来一尾在风之国捣乱,后来销声匿迹,不晓得是不是被新成立的砂隐村镇压了。   九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木叶?   弥托嘴唇抿得死紧,斑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离开还不够,非得要毁了木叶吗?   她看着偶尔冒出来的佛像和须佐身影计算距离,到离柱间和斑打斗两三公里远的地方停下。   「你们估量一下九尾的体型,加上它攻击的范围,在八个方向贴上符。我把九尾引过来,看到我信号后就结印启动。」   弥托顿了下,一张一张脸看过去,本来想给让他们离去的最后机会,这不是和人打,而是与上古凶兽,一只就能消灭一个国家的尾兽,跟人打不管是谁,只要对方是人类,即使是对上柱间或斑,都有机会生存下来,哪怕那个机会再微小,可跟尾兽打的生存机率趋近于零。   她又转瞬想到,他们都是有家族的忍者,不会有人退缩,不只因为家人在后方等着,还因为现在走了,大概也只有离村去当流浪忍者的路可走。   交代完事情,弥托奔跳几步,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的佛像凭空出现,佛像本体没变,外围由许许多多的手组成一整圈半圆形的障蔽,下一秒,那些手全部对着一个地方,同花般却快速而凶残地落下,每一击夹带的力量都能在地上打出巨大的坑。   上千攻击造成的风势扩散,风卷起烟尘呼啸而过,还没遭受两人对战毒手的树木纷纷被吹歪,即使离得远,弥托也不免被阻滞。   一直到劲风消散,弥托才继续前进,远远瞧见一个深坑,连忙加快脚步。   抵达坑边——弥托目测深度大概有四、五十尺,这已经不能算坑,可以被叫做山谷了,让人不敢相信十分钟前这里还是平地——她正好瞧见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的背影。   柱间站在斑的身后,而斑的身前是一截即使满布鲜血也闪着森寒银光的刀尖。   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风、木、云、月、虫、鸟,没有任何响动,月光清清冷冷打在谷底的两人身上,弥托凝视着他们,突然希望此刻有风声将柱间说的话盖过去。   不再往谷底看,她后颈寒毛一竖,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恶意慢慢增强,弥托顺着感应方向看过去,原本倒在地上的九尾有了动静,正挣扎着爬起来。   九尾猛然抬头,一双刚褪去写轮眼标志性勾玉,显露出原本的竖瞳,直径比成人身高还长的赤红色双眼盛满愤怒,正对上弥托戒备的视线,逐渐被疯狂充盈。   它大张着嘴,口中慢慢聚集着查克拉黑球,愈变愈大,看得出来这样的举动让九尾很不舒服,但它坚持着,直到黑球变得跟小山一样大。   「吼——」   ×   弥托看着被压制在结界内依旧横冲直撞想破界而出的九尾,做出了决定。   「弥托……不要……」   刚才又用罗生门耗尽所有查克拉的柱间靠坐在一名忍者身上,弥托闻言对着他笑了下。   「柱间,你想保护村子,我也是。」   她不等柱间回应,结印完跨入结界,躲掉九尾一条尾巴的扫击,蹲下去往地上一拍。   八卦式封印。   密密麻麻的符文迅速从弥托的掌心窜出,她额心的菱形阴封印随着术式爬满结界范围的地面,然后又爬上结界壁转淡,直到消失露出光洁的皮肤,术式刚好于结界壁上方密合。   九尾从一开始就察觉不对,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它四肢被浮现的锁链紧紧缠住,乱摆的头也因颈部数十条锁链动弹不得。   「该死的人类!」   周遭的人被九尾突然口吐人言一惊,弥托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她平静地说:「抱歉了,我们并不想利用你的力量,但放你在外面……就会招来憎恨,请你乖乖地待在我的体内吧。」   九尾安静下来,大声嗤了声,不再抵抗愈束愈紧的锁链,人类说的话总是如此冠冕堂皇,要不是那个宇智波控制住它,它在外面过得多逍遥,谁没事想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鸟地方,说到底,人类就是见不得有强大的力量不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已。   这女人的封印术很厉害,它又是强弩之末,就来耗,看谁能耗得起时间,了不起一百年,它又是条活蹦乱跳的九尾。   一点一滴的查克拉顺着锁链被吸到弥托腹中,尾兽是查克拉集合体,流失查克拉导致体型变化,九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成巴掌大,一次被剩下的锁链扯到弥托身体里。   弥托疲惫地跪在地上,手在结界壁上拍两下,结界壁消失,外面的忍者连忙跑进来扶起她。   和丈夫一样消耗过多查克拉,夫妻俩并排挺尸,不过柱间在弥托收服九尾时用仙人之体的变态体质回复了一点,他无视那几名忍者提出的背他们回去的主意,摆摆手让他们留两个人下来看守就好,其他人先回去报讯。   自己的老婆,才不让人背呢。   弥托在柱间抱住她时陷入昏睡,意识丧失前,默地想起柱间对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管是朋友、兄弟或自己的骨肉……与村子为敌的人,我绝不饶恕!」      ☆、◆28   斑毕竟是宇智波最强者,再加上他操控的最强尾兽,以柱间的体质也愣是躺了半年才起来。   弥托则因为施展封印术,以及体内新入住的房客不那么心甘情愿喜欢捣乱,一层一层封印加到身体上,需要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   尾兽待在体内,用查克拉总是会被影响到,用愈多尾兽的查克拉封印就愈松动,而调动查克拉时可没办法特地把尾兽的查克拉分出去只用自己的,弥托在封印九尾时受到不小伤害,日后没了当忍者上场打斗的机会。   夫妇俩养伤期间,两人本想让火核当代理火影,一来是真的没有其他熟悉这些事务的人手,斑离村前常携带火核出没,他还算有经验;二来是斑带着九尾袭击木叶,有眼睛有抬头的人都看到了标志性的须佐能呼,要是不做点什么,怕村民会以为火影释出某种信号,进而排挤宇智波一族。   柱间后来将战场引到村外,但一开始斑的目标就是村子,能用木遁分分钟盖一整排房子的火影大人处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状态,火核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监督房屋施工,当初有多盖空房子,但架不住九尾战斗力爆表体型反人类,一条尾巴扫下去就倒一遍,更别说它有九条尾巴,还没算上它乱踩乱踏造成的损失。   照理说,只要他们不想从木叶分离出去,这根橄榄枝宇智波一族应该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多让几个人协助火核,至少能刷一下其余村民的好感度,但用后来扉间的原话,不知道他们哪根纤细的神经又被触动了,宇智波一族放任火核一人焦头烂额,带领一帮不太服气又对斑有怨念的忍者进行木叶重建工程。   幸好不到两个礼拜扉间就凯旋归来,人数比出去时少,终究是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接过火影的担子,在众人推举之下当上第二代火影。   扉间不只是打胜仗回来那么简单,他还带了一整个忍族回来,那个忍族姓氏为,日向。   日向一族人数众多,直接成为木叶第二大族,第一是宇智波。   过不久,风之国战场的木叶忍者也风尘仆仆赶回来,他们却是没带回好消息。   「族长大人、扉间大人……」一名千手族人低头不敢看柱间兄弟俩,「桃华大人她……被砂忍村的一尾……」   柱间和扉间盯着那人捧着的桃华的刀不讲话,在一旁的弥托看他惶恐的样子,让他留下刀,人先出去。   弥托知道两兄弟需要时间,桃华是他们最后一个亲人了,那种情感和她这个后来才加入的人不同,只有他们自己能分享。   她对柱间说了句「酒不要喝太多」就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兄弟俩。   风之国的队伍也有流浪的忍者和一些小忍族加入,弥托翻看名册,一个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隼斗……」她敲了敲那个名字,抬头看登记新加入村民名单的人,「他人在哪里?」   「目前安置在临时宿舍。」   弥托回寝室拉开柜子,翻出一个小包解开,拿起里面的项炼。   那个没有完成的任务,委托人竟然自己出现,也算了了一桩遗憾。   她对拉着儿子一脸疑惑又带着些许紧张的男人伸出手,对方看到她手上的那条项炼,眼眶霎时红了。   ×   木叶换了个火影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毕竟柱间在位期间,大部分的公务也是扉间处理的。   那时为了能同时进行自己喜欢的忍术研发,扉间居然开发出多重影分#身之术,最常分两个出来,本体处理事情、一个躲在实验室不出来、一个到处去搜索试图逮逃避责任的兄长大人,现在最后一项不用了,变成两个分#身躲在实验室,时不时弄出爆炸声。   扉间的实验很快被迫停止,因为柱间发现了他最新开发的忍术。   「你把扉间的实验室毁了?」   弥托擦着刚洗完的红色长发,坐到还在种蘑菇的柱间身边。   「他居然弄出那种会打扰死者安宁的禁术!」   柱间狠狠地在榻榻米上插#了一朵蘑菇,忿忿不平地对着弥托倾诉他在扉间实验室发现一排棺木的心情。   弥托想了想,说:「不然给他点别的事情做?你们也该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   虽然扉间才刚上位没几年,但的确该开始考虑下一任火影的事,千手一族这次在战场上折损太多人,族内没有足够出色的人才,以柱间的心意,为了宇智波在木叶能不要太格格不入,下一任火影本该是斑的,可惜……,火核以声望实力都算够资格,但他似乎当代理火影时受到打击,最近很少出没在村内。   其他的忍族,好像也没有综合能力太突出的人选,个体户们也没有强大到足以让众多忍族服气的人。   「既然没有,那就自己培养。」弥托提出意见,「扉间还能做好几年,趁这段时间收一些学生从中挑选,你觉得如何?」   柱间眼睛一亮,蘑菇停止生长。   他猛地抱住弥托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飞奔出去。   弥托摇摇头,一点都不意外听见扉间房间的方向传出怒喝声,现在都半夜了,扉间本就因为实验室被毁不开心,柱间还去打扰人家睡觉,不被骂才奇怪。   兄弟俩用一个礼拜在忍者学校仔细考察——扉间很认真考校每一个孩子的心性实力,而柱间却是暗搓搓躲在树上偷看人家的日常生活,已经有忍者之神威名的家伙,木叶除了感知型的扉间还真没人有实力发现,当然也跟他遇到日向一族的人有关。   弥托事后得知丈夫的行为忍不住抚额,要是被当场揪出来,初代火影是偷窥狂的的名号大概一天就能传遍五大国。   最终决定的学生是:猿飞日斩、转寝小春、水户门炎。   原本定下的是一个上忍带三个下忍,可扉间身为火影事务繁忙,柱间也因为近几年到村子暗杀偷袭的忍者太多伤了身体,所以他们决定共同带三人。   至于琉花,她想要走医疗忍者的路线,所以由弥托亲自教导,弥托也成立了医疗班,并拖着柱间在木叶盖了栋医院。   ☆、◆29   乌云压得很低,深灰近黑的色泽更是压迫感巨大。   狂风呜呜吹着,穿过木廊间几乎要把纸门吹破,拉门的支架在门的滑道间抖动,喀答喀答响动,彷佛下一秒就会传来啪嚓的断裂声。   暴雨击打土壤,每一滴雨水接触到地面都会打出一个小坑,堆积上来的泥土很快就会被别滴雨珠打回去,凸了又凹,凹了又凸。   室内因为光线不足显得阴暗,偶尔从门缝窗缝漏进来的几缕风吹得烛光摇曳,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三男两女面对面跪坐,泾渭分明。   年轻的那对男女中,男的头低得快趴到地上,女的则扁嘴瞪视对面座位居中、脸色最为阴沉的男子。   此时一阵电闪雷鸣,霹雳隆隆,电光透过纸门减弱了些许亮度,依旧在低头的男子偷偷抬头看情况时,照亮了他正面对那人的恶鬼样,睁得如铜铃大还闪耀金光的双眼死死看着他,眼周的花纹配上黑暗中无法忽视的金色虹膜,吓得他打了个冷颤,赶紧将头低回去。   外貌成熟一些的女人低垂眉眼,杯盖在茶面上方轻抚,刮去热茶飘荡出的袅袅轻烟,终于轻咳几声打破室内的死寂:「柱间,别吓着孩子了。」   被老婆大人点名的柱间一秒收回形状莫名诡异狰狞、专门长在身后增加自己气势的蘑菇群,身子往旁边一歪,抱着弥托的肩嘤嘤哭着:「弥——托——这小子是来抢我女儿的,我吓吓还不行吗!」   保持跪趴于地上姿势的男子瞬间懵逼。   ……这嘤嘤哭泣的黑长直美人是谁,快来人告诉我这不是英明神武的初代火影大人、扬名五大国五忍村的忍者之神、刚才脸比死神还可怕千百万倍的未来岳父。   他花了十秒接受千手柱间本人其实比平时在村里表现出来的形象逗逼一百倍的事实,转而用崇拜景仰的眼光看向弥托。   弥托大人在柱间大人身边,简直丈夫力破表。   扉间觉得兄长大人短时间不会脱离神经状态,叹口气,接过身为男性家长的责任。   「你是叫……由良?」   男子一凛,迅速收回投往弥托的视线,深深对着扉间跪伏下去:「是、是的!二代火影大人!在在、在下正是、由、由良!」   琉花嘴角隐密地抽了抽,怎么在她面前讲话流畅甜言蜜语跟不用思考一样倾泻而出,对着叔叔反而像暗恋人家多年好不容易搭上话的小女生一样结结巴巴呢,这让她不禁怀疑谁才是由良的真爱了。   ……母亲似乎说过什么身处敌营却相知相恋的苦情恋人,以及空降未婚妻等等小说剧情,她不适用这套,不过似乎能代入芳心暗许已久却不得相识之法的暗恋者,为了接近暗恋对象,特地接近暗恋方的亲友当成认识的跳板?   琉花脑洞歪到天际之时,弥托终于再度开口,拯救确认完名字就陷入无话可说氛围的扉间和由良。   她也直接,毕竟女儿都将人带到他们面前了,她相信从小就很有自己主见的琉花在识人上不会有太大偏差,听她讲了如此多床前小故事,要是还看上个渣,当母亲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们在一起应该也有段时间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虽说忍村的建立的确大幅提高幼童孩子们的生存率,忍者平均寿命因此拉高,让桃华殒命的战争却尚未结束,火之国零零散散地参战,木叶忍者在贵族们的派遣下出兵十数次,到现在也超过五年了。   琉花十四岁后就作为医疗忍者被派到战场上,没有因为她是初代火影的女儿、二代火影的侄女享有免战权,让其他姓氏的忍者多少放下心,千手们表达了他们不因领导权变成木叶的特权份子,村子凝聚力比以往更强了些。   时隔两年未见的女儿,一回家身边还带了个男人,真不愧是当年直面斑问人家有没有儿子让她嫁的琉花。   小情侣对视一眼,说话的是琉花——三位家长有点高兴又带着不开心,往好的地方说是以女方为主,往坏处想就是男人没担当了,扉间忍不住以更严苛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可能会变成他侄女婿的男子。   「我们打算这几天结婚。」   由良是孤儿,他们这次回来最重要的行程就是把关系坐实,毕竟他们过不久还是得回战场上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根苦无过来人就没了,忍者就是这般危险的职业,所以超过二十岁才结婚的都能算晚婚。   「结婚?!」柱间从弥托肩膀上弹起来,「琉花你才十六岁,就要跟这个臭小子结婚!小时候说好要嫁给把拔的!」   不,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她今天以前唯一说过——即使是自言自语的疑问句——要嫁的男性是宇智波斑。   没等琉花反驳,弥托凉凉地说了句话,柱间立刻缩回座位上。   「柱间,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离婚吗?」   火之国木叶忍者村,现行一夫一妻制。   ×   在弥托的镇压之下,柱间全程泪眼汪汪地乖乖当好女儿婚礼上的主婚人。   婚礼过后,新婚夫妻俩过没几天甜蜜日子又被调到战场上,弥托本以为下次见到女儿女婿可能又是两年后,没想到才三个月,琉花跟由良又回到了木叶。   「弥托,听说琉花回来了,是受伤了吗?」   柱间在街上听闻女儿回村的消息,立刻抛弃原本的目的地——赌场,转身飞奔回家。   一推开门,就见弥托、琉花在说话,而抢走他女儿的臭小子叫什么良的坐在旁边傻笑中。   一脸茫然的初代火影七个月后和终于被他承认的女婿,两人保持一模一样的傻笑表情,一同注视着琉花怀中,顶着浅黄色胎发、睁着棕色大眼呀呀乱叫的婴儿。   ☆、◆30   弥托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没错,就是发呆。   她最近愈睡愈少,大限将至的人可能都这样吧,身体明白时间要到了,逼着自己挤出更多清醒来看最后的世界。   涡潮村派来接替人柱力的小孩这几天将会抵达木叶……那她也别把剩余的人生浪费在床上好了。   翻身下床,弥托动作缓慢地——对能一秒换装的忍者来说真的很慢,大概是普通人的速度——换好外出用衣服,用变身术隐去全村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红发,即使随着年龄增长有所褪色,在一些人心中依旧耀眼灿烂得无法直视。   没有惊动在外头待命的忍者,她老了没错,不过要不惊动这群小辈离开还是绰绰有余的。   日斩就是操心太多才显老,她一个老婆子,木叶成立以来几乎就没出过村,也不像柱间扉间那样声名在外,不会有人找她麻烦,偏偏那孩子坚持派几个人放她身边才放心,跟千手宅的柱子一样,毕竟弥托平常连门都不太出,只在房子里面走走逛逛浇花种草。   年纪愈大愈啰嗦的三代火影,琵琶湖当初怎么会答应他的求婚?   背着手慢慢走在木叶的街道上,一张又一张的脸自弥托身边经过,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各种各样,或笑或愁,他们都没有曾经尚未有忍者村时的忍者,那种发自内心不知明天还是不是活着的茫然。   所以,柱间的梦想,的确实现了吧。   ×   弥托握住面前惶惶不安的女孩的手,温和地问:「你觉得初代火影是怎样的人?」   漩涡玖辛奈愣住,她在得知自己被送到木叶就是为了当人柱力封印尾兽后,愤怒、害怕……各种负面情绪,甚至讨厌起素未谋面的初代火影夫人。   她想过自己第一句话要对对方说什么,就是没料到自己一见面就被问了这么一句话。   「初代火影……是很伟大、很有远见的人。他集合起当时的忍族组建忍者村,结束忍族之间的杀戮,还无私地为和自己不同姓氏的忍者谋求稳定的生活。」   说的很像背书,可玖辛奈也认同这番初代火影的介绍。   光是读到过的千手柱间的所有事迹,再加上那强悍的实力,有这番评价也很正常。   弥托回想自己记忆中的柱间,忍不住失笑,离得愈远,看起来愈漂亮,玖辛奈语气中的崇拜清晰可辨,她自己也认为柱间所做的事的确值得尊敬,可她从不将柱间放在神坛之上。   柱间是人,他做出的所有决定不一定正确,当初他到处捕捉尾兽最后又分发各国忍村,此举不仅扉间不赞同,弥托也不完全支持。   柱间对于每一个忍村都有尾兽,就能和平相处的想法太超脱现实。   现实是,人类不会因为手里有武器,敌方也有武器,就双双放下武器握手言和免得造成更大伤亡,人类只会握紧手中的武器,死盯着对方的武器,只要对方一有动静,就把手中的武器举起来对着敌人。   「你喜欢木叶吗?」   弥托开了话题,玖辛奈正期待着进一步的提问,准备好各种赞辞表达她对初代火影的钦佩,不料弥托转而问别的,让她有点憋屈,回答也略显敷衍。   「……木叶很好。」   弥托拍了拍手中玖辛奈的手,「木叶是柱间的梦想,他希望提供孩子们一个能安心长大的环境,不用小小年纪就上战场,又因为经验不足而死亡。我猜漩涡族长并没有告诉你,你是来当人柱力的?」她得到一个扁嘴的点头确认,「我将九尾封印在我体内,是因为我爱柱间,也爱他建立的村子,我想保护村子里的村民,生活在木叶的所有人。」   想起所有为木叶牺牲的人,一次大战开始时的桃华、一次大战结尾时的扉间、抵挡无数次对木叶恶意攻击的柱间……弥托叹口气。   「我不希望你怀抱着怨恨当人柱力,而是因为爱……用爱成为九尾的容器。」   她低头对似懂非懂看着自己的玖辛奈说:「我还能再撑一年左右,这段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成为九尾的人柱力,没关系,我会再找其他人。」   虽然抽出九尾之后她也看不见,能一了百了,可她不希望如果玖辛奈不喜欢木叶还要被绑在这,她宁愿到时候玖辛奈能跟纲手一样,在木叶待不下去也能一走了之,那孩子也是苦,弟弟死了恋人也没活长,不像他们从小习惯了亲人爱人的逝去,才走得那么决绝吧。   玖辛奈离开了,弥托坐在床边,愣愣地另一个空置很久,却一直没被收起来的枕头。   柱间的枕头。   ×   弥托站在一望无际的空白之间,拔地而起看不见尽头的铁条围成一个牢笼,被写着符文的封印符贴了一圈。   九尾趴在自己的前肢上,巨大的兽瞳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把手贴在封印上,定定注视着九尾。   「さよなら。」   狐狸嗤笑一声,偏过头去拒绝再看这个封印了自己的女人,住在别人身体这么久,不代表它会对这女人的生死有所感触。   说到底,它又不是自愿住进来的。   弥托笑了笑,坐在牢笼前面,看着九尾慢慢缩小、变淡,最后牢笼消失。   白色的空间被黑暗侵蚀,一点一点靠近她,速度开始很快,然后变慢。   她闭上眼。   柱间,我来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里就完结了 很抱歉我这篇文写到后来都没有热情了QAQ 所以草草结束 之前答应的番外也不会写了(土下座 之后会写综英美 若水自来那篇不定期更新 如果有机会再来填一直被我在填坑表上往后拖延的卡卡西吧OTL 谢谢大家陪我到这里! 我们江湖再见!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